半夜苍睿被尿憋醒，盯着天花板呆愣了好几分钟，愣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唤申子旬，虽然说早就赤裸相对，申子旬碰也碰过含也含过，可是现在真的不一样！一个人纠结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还把自己憋得个够呛，苍睿“啧”了一声，没想到申子旬睡眠浅得很，当即坐起来问他怎么了。
明明睡眼惺忪却紧张得不行，苍睿看他这样着实心疼，咬牙心里骂了句操，豁出去一般开了口，声音却没那气势小得像嗫嚅，“我想上厕所……”
申子旬倒是淡然，轻车熟路拿了尿壶，掀开被子就去扒苍睿的裤子，小孩抬手扶额，唉，好耻！！！混乱之余忘记自己手能动，直到被申子旬碰到了性器才猛然回神，“申老师！！我自己来！！”
来什么来，不过就是把性器塞进壶口那么简单的事情，没等苍睿叫唤玩申子旬都弄好了，有些奇怪抬头看去，只见小孩满脸通红局促紧张，这模样很久都没见过，申子旬的心情莫名有点好，连眼角都染上笑意，“又不是没见过。”
小孩羞耻到不敢看他，半晌怯怯地说，“老师你出去一下好不好？”
申子旬没绷住哼出个气音，连忙咳嗽掩饰过去，点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好了叫我，别自己乱动，会弄脏的。”
苍睿就算知道申子旬故意调侃他也暂时没办法做出回击，听着那边门响终于稍微松了口气，却还是又酝酿了好半天才解决掉这个尴尬的问题。然后申子旬进来善后，撤走尿壶还用纸巾帮他擦，苍睿觉得自己所有的羞耻心在今天一次性全部用完了，躺在那里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申子旬倒是心情不错，处理完一切再次入睡，意外得了个好眠。
申子旬早被新学校开除，白天不用上班陪同的时间多一点，苍睿问起过，申子旬只答还没找到工作，积蓄还有呢，闲一阵子不要紧。小孩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却把话吞回肚子里，申子旬没在意，因为思绪被另一件事岔开，说起来……苍睿的医药费不会是小数目，看来一直是秦家在出，自己总也要出一份力。
申子旬找到秦冶私聊，问起医疗费秦冶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那么严谨的一个人居然跟他兜了半天圈子，也没说出到底花了多少钱，申子旬心下疑惑，却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心里对有些事情越发肯定了。
苍睿又在医院里住了小半个月，期间秦冶夫妻和申子旬轮流陪着，伙食粥汤全都是秦妈一手包办，连带申子旬这个不会照顾自己又不会做饭的，两人一个养伤口一个养胃。申子旬一开始特别不好意思，客气得很，结果惹恼秦妈被揪出去教育了一顿，小孩一直在病房里嚷嚷不许欺负申老师！
申子旬太久没跟长辈相处，家里的关怀多是通过电话，其实有点不知道怎么跟秦妈这个年纪的人相处，听着对方虽是数落却关切的言语心下的感觉很微妙，愣愣问了句你们当真不介意？秦妈叹了口气，我们介不介意有什么关系，苍睿这孩子从来没在什么事情上这么执着过，人生是他的，他想怎么过，我们都支持。
申子旬眼眶有点湿，不禁会想如果自己家里也能这么理解他该有多好，秦妈好像多少也知道些，顺势劝了几句，都是亲骨肉哪就这么狠心了，多回家看看，父母迟早会理解的。申子旬点头，哑着嗓子说了句谢谢，那之后认认真真放下拘谨和芥蒂试着去融入秦家。
出院那天苍睿头上的伤口终于拆线，一道蜿蜒的疤痕特别难看，怕伤口接触空气灰尘感染，还是给贴了快纱布，小孩的刺猬头被剃光，只长出了比板寸还要短的长度，没了绷带缠绕申子旬怎么看怎么别扭，苍睿看他盯着自己不放，撇撇嘴抓来上次地一来看他时送的棒球帽带上，申子旬笑，拍了拍小孩的肩哄人，不嫌弃你。
苍睿腿上还打着石膏，坐着轮椅被申子旬推进家门，时隔四个月终于回到他所熟悉的地盘，苍睿到了这会才体会出些劫后余生的庆幸，情绪突然莫名翻覆，苍睿颤声唤一句子旬，申子旬紧张，连忙半蹲半跪问他怎么了。
然后就被小孩扣了下颔堵了唇，申子旬瞳孔微缩，张口就了吻和苍睿纠缠到一块儿去。两人都太久没有触碰过彼此，医院里申子旬根本没心思，苍睿看他辛苦也鲜少胡闹，导致现在只是一个吻而已，居然有点一发不可收拾的意思。
上颚被刮舔，舌头被吮吸，申子旬快要喘不过气来，稍微用力推开苍睿，唾液藕断丝连贴在了唇角，申子旬伸手去擦，努力平复呼吸。小孩舔着唇意犹未尽，牵了他的手特别暧昧地摩挲，申子旬盯着他腿上的石膏，想想医嘱，甩开苍睿的手站起来走开。
日子看似恢复平静，小孩安然无恙地睡在他身边，申子旬却越来越不安，这些日子他也想过要调查苍睿到底为什么受伤，可他一个普通百姓，没门没道，别说调查，他连从何查起都没有一点线索。那种觉得自己没用的无力感，以及不被苍睿信任的无助，把申子旬磨得几乎神经衰弱。
苍睿行动不便，申子旬藏一些安眠药或者头疼药很简单，却藏不住愈渐苍白的脸色，申子旬一开始用没睡好搪塞，这两日大概是负面情绪积压到了极限，身体也过分透支，坐下再站起来，或者弯腰再直起身，每次都是挡不住的眩晕，似有似无的耳鸣又开始了。
哪里还瞒得下去，当着苍睿的面打了个晃点人摔进沙发里，小孩吓坏了，连忙自己要往轮椅里蹭，申子旬按住太阳穴声音有点虚，“没事，你别动……唔……”眩晕造成强烈的恶心感，一阵阵反胃，申子旬捂了嘴再没能说话，小孩那边急得要跳脚，“申子旬你还要瞒我！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不许一个人憋着！”
申子旬被呕吐欲噎得眼眶胀烫发红，好不容易平复了，这才看向苍睿，声音在颤，有种无可奈何的恳求，“苍睿，你跟我说句实话……我要实话，到底为什么会出事……？”
第64章 我不能没有你
那瞬间苍睿面上的表情明显僵住，虽然稍纵即逝，却毫无遗漏地被申子旬捕捉到，莫大的恐慌涌了上来，申子旬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问出实话来又能怎么样，难道要没用地窝在苍睿怀里哭着跟他说你别去报仇？怎么可能，这种自私的话光是想想申子旬都觉得自惭形秽，明明话题是自己挑起来的，现在却害怕到只想逃避，申子旬没顾上苍睿，站起来就想往卧室里躲。
却忽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连眼前都是天旋地转，申子旬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听得苍睿啧了一声，片刻之后自己发颤的双手被苍睿牢牢握住。申子旬紧张到不行，条件反射想甩开苍睿，被小孩结结实实拥进怀里，申子旬抗拒得厉害。
耳后和颈侧都是冷汗，申子旬的挣扎毫无章法，苍睿被他打到几下还真有点疼，打着石膏的右腿不能动，他用一种很怪异很勉强的姿势坐在地上死死抱着申子旬就是不松手，“申老师，你冷静点，冷静点……”
申子旬挣不开力气消耗掉大半，苍睿为了限制他用得力气不小，申子旬喘着粗气只觉得连心脏都发疼，动了动唇，打颤的牙根让他几乎不能好好发出声音，“实话……我要实话……”
回应他的是小孩的沉默，申子旬有一瞬万念俱灰，到底在绝望什么自己也说不上来，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喧嚣嘈杂像是要炸开，真是快要疯了，申子旬眼底的高光黯淡下去，“我知道……我知道……你想报仇，你骗我……你还是想报仇的……”
苍睿当然知道申子旬状态不对，莫名其妙听了这么一句，脾气也是要炸，这都哪跟哪啊！他刚刚心脏突突直跳还以为申子旬真的什么都知道了，还在想怎么能瞒着上级，这会微妙地松了一口气，继而另一种气急翻涌，只叫苍睿哭笑不得，“老师你想到哪去了！！”
申子旬像是听不见，在他耳边喃喃自语，语无伦次的，一会什么你骗人，一会什么不可以不要，申子旬已经不挣扎了，苍睿把人推开偏头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太妙，申子旬眼神不聚焦，颓然地坐在地上像是傻了一般。
苍睿吓得够呛，连忙捧了申子旬的脸，“申老师，申老师你看着我，这种事情上我没骗过你，从来没有。”
申子旬哪里听得进去，完全陷入自己的臆想，哭都哭不出来，脑袋里始终就一个画面，苍睿倒在血泊里，他的小孩浑身是血……到了这会连呼吸都窒住，苍睿也是没了章法，想都没想抬手一巴掌抽在申子旬脸上。
脆生生地响。
苍睿手上火辣辣的，眼皮也随之一跳，申子旬被他打得脸颊偏过一边去，瞳孔缩了缩总算是回了魂，还有些闹不清状况，苍睿抵上申子旬的额头，眉心拧成川形，“申子旬，你看着我。”
难得命令的口吻，小孩沉了声音，气势和往常不一样，申子旬暂时没有办法顾及脸上的疼痛，愣愣听话看进苍睿漆亮又深邃眼底，里面那个狼狈不堪的人影是自己么？申子旬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想躲，被苍睿重重捏了一下手臂，瞬间锁住所有动作，然后小孩眯了眯眼，“这次的事情和我身世没有关系，那时候就说过仇已经报了，我从来没有想过父母的事情会给你造成负担……”
话到这里苍睿咬唇，很懊恼，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原来申子旬把关于他的事情记得那么牢，都好几年前了就提过那么一次，申子旬居然能捕风捉影地联想到好些毫不相干的事情。定定看着怀中苍白脆弱的人，苍睿能想象这些天申子旬到底自己硬扛了些什么，惊惧，惶惑，惴惴不安，怕是连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苍睿现在恨透了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申子旬不对劲？要是时间能倒流到自己刚醒来那会，早早解开这个心结，就不会让申子旬白受这么些心理折磨。
小孩的表情太过严肃，申子旬潜意识里到底还是相信苍睿的，所以小孩一说和身世无关他立刻就全身心毫不犹豫的信了，比起混乱申子旬这会莫名忐忑，他好像惹得苍睿非常特别不高兴……不知所措张口唤了一声小睿，小孩一阵焦躁，抬手习惯性想去揉头发，申子旬吓了一跳一把拉住，小孩动作顿了顿转而伸手抚上申子旬微红的脸颊，“疼么？”
点头又摇头，申子旬垂了眸，他已经完全不能接受失去苍睿，只是想一想都要能把自己逼疯，申子旬因为这份依赖和懦弱感到难堪，听得苍睿叹了口气，“确实不是什么集训，我是执行任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