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个人的修罗场
中午一过，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生意因此比往常清淡。李全吃了午饭就开始犯困，淮辛看没什么客人，岱澜这边也不需要帮忙，就干脆去陪李全睡觉了。
岱澜闲得发慌，便翻出店里伙计看的杂书来读。读到好笑的地方，忍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眼睛都弯成了月亮。
魏旻坐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岱澜的侧脸。不知道坐了多久，他只是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岱澜，看到他笑，魏旻的心情也变好了。
岱澜伸了个懒腰，起身将书放回去，余光瞥到角落里似乎坐了个人，便忍不住看了一眼。
看到那人是魏旻，岱澜的脸色立马变了。他抿着嘴唇坐下，却如坐针毡，身体僵硬得不行。
他不知道魏旻什么时候下来的，但总觉得魏旻这么看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
下午，雨渐渐小了，洛襄和小桃茉忙完了事情便过来蹭饭。岱澜往旁边看去，魏旻已经不见了。他松了一口气，去叫李全和淮辛吃饭。
五个人在饭桌上有说有笑，气氛热闹得不得了。饭后，淮辛带着李全先一步回家，小桃茉也早早地回去准备明天做糕点的材料，只剩下洛襄陪着岱澜在店里。
其实岱澜也不是一定要在客栈里待到很晚，按淮辛雇的人，他就当个甩手掌柜都行。岱澜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岱澜在柜台上看账本，洛襄在一旁犹豫了一会儿，忽然道：“那个……岱澜，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我希望你可以依……相信我，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可以吗？”
“我会的。”岱澜抬头笑了笑，随后又低下头去看账本。
洛襄知道他在敷衍，心里未免有些激动。岱澜心里明显有事，但他谁也不说。自从那个半妖来了以后，岱澜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别这么说，你明明在敷衍我。从早上开始你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我很担心你啊……”洛襄皱着眉担忧道，他有些激动，抓住了岱澜的肩膀。
岱澜的笔掉在柜台上，他没有挣开洛襄的手，反而直视着洛襄的眼睛，眼里带着一股悲哀。岱澜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是不告诉你……只不过都是一些肮脏的往事罢了，何苦再让你不高兴呢。”
“怎么会！如果能分担你的事情，我会很高兴的！”洛襄无意识地捏紧了岱澜圆润的肩头，激动道。
“放开他。”楼梯上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魏旻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洛襄，似乎认为岱澜是他一个人的，除了他谁也不能碰岱澜。他始终认为，他和岱澜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他和岱澜两个人之间的事。哪怕岱澜现在对他没有好感，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管。
洛襄转身看到出声那人是魏旻，脸色立刻阴沉下去，道：“你是岱澜什么人，轮得到你说这句话吗？”
魏旻奇怪地笑了笑，道：“我是他什么人？如果他是个女人，现在只怕给我生了好几个孩子了。”
洛襄一愣，来不及去看岱澜的反应，就被他一把拖到了身后。
“说出这种话你不觉得恶心吗魏旻？”岱澜冷冷地看着他。他不敢看洛襄的表情，只好用背对着他。
洛襄的确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岱澜和魏旻是那种关系。但这种感情也只是稍纵即逝，他又不在乎岱澜的过去。
“我不管你们以前如何，但他现在很讨厌你，你要是有自知之明的话就快滚吧。”洛襄用手轻轻抵住岱澜有些发抖的背，抬头对魏旻说到。
“……”魏旻沉默了。他知道岱澜现在讨厌他，魏旻已经从当初对权利地位中毒一般的狂热中清醒过来了，所以他现在可以冷静地看清楚岱澜的态度。他知道岱澜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跟在他身后，对他言听计从的、爱他爱得盲目的傻子了。所以他无话可反驳。原本充满占有欲、刻毒的话到了嘴边，他蓦地惊醒，不能这么对待岱澜，便不肯再说，只好沉默。
“你不要逼我赶你出去。”岱澜不去想他为什么沉默，皱眉道。
魏旻复杂地看着他，用力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忽然转身离开了。
岱澜在原地顿了顿，才颓败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去。洛襄紧跟着坐在他对面，绝口不提刚才的事情，故意挤出笑脸，道：“也不早了，店里也没什么可忙的，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今晚早点休息。”
“笑得太难看啦……”岱澜无奈地看着他，“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反正魏旻都已经说出来了，他藏着掖着又何苦。
“可……可以问吗？”洛襄意外地看着岱澜，小心翼翼道。
岱澜勉强笑了笑，冲他点了点头。
“那……我就问两件事，”洛襄道，“那个人是不是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情？你是不是很恨他？”
岱澜心里一颤，这个人明明可以问出他所有的事情，却偏偏问了两个只需要用是或者不是回答的问题。
“他对我……也说不上过分，都是我自找的，但他对我嫂子做的事我不能原谅。我嫂子原本不是半妖，是他杀了我嫂子之后，我哥给嫂子喂了内丹才变成这样的。我嫂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宁愿死的是我，也不是他。”岱澜眼睛垂下去，选择了告诉洛襄实话：“我以前还和他一起算计过我哥哥，害得我哥过了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我是这一切的罪人，所有这些事全都是我的错。”
“但我其实……不怎么恨他，除了我嫂子的事。”岱澜眼里现出一丝迷茫，“我只希望我和他永世不要再见面了。可是他偏偏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