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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禽兽_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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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特别疼。

  疼得他视线都模糊了,迷茫地抬头看着身上驰骋的男人。

  那是他的父亲。他高大的,英俊的,一点都不爱他的亲生父亲。

  陆南痛苦的初夜,终于以他疼到昏死过去结束了。

第三章 放学回家

  陆南那一夜着实疼得太狠了。第二天放学后他唯一一次没有乖乖回家,而是跑到了学校后门,坐上了那里的5路公交车。

  他用导航查到的,5路公交车的会经过西郊,站点离荒废的西山福利院只有一公里。

  下车后,傍晚的西郊一片荒凉,远远地能看到更西边福利院的剪影。那是一座破旧的老式小二层,楼顶有鸟飞起来,在夕阳下盘旋嘶鸣。

  陆南穿过半人高的野草缓缓向夕阳走去。

  天色渐渐变暗,晚风有点冷了。

  陆南裹紧了校服,来到了福利院的门前。大门旁的墙上还贴着白底黑色的木牌,竖写着“西山福利院”四个大字。栅栏大门用铁链锁着,在数年的日晒雨淋中蒙了一层厚厚的铁锈。

  陆南模糊中听过,市政府好像打算把这片地儿重新规划,于是小小的西山福利院被并拢到了市仁爱福利院里。

  可市委班子换了一套后,西郊就又荒废了这些年。

  陆南拽了拽锁链,铁链和栅栏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虽然锈得厉害,可依然不是他能撬开的。

  陆南泄了气,干脆坐在了福利院的门口。他坐在荒草间,抱着膝盖,后背倚在了生满锈栅栏上。怔怔地看着面前在风中摇晃的野草,细长的草叶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阴冷的橘色。

  他还记得自己离开这里的那一天。

  一个斯文的男人穿着昂贵的西装把车开进了这家很小的福利院。

  那时还很小很小的陆南正在厨房削土豆皮,他那时候还不叫陆南,是跟着福利院阿姨姓的。但具体姓什么,陆南已经忘了。

  可他还记得那天他削了很多土豆,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为什么要削这么多土豆”的疑惑。不过他早就知道了问问题=挨骂这个永恒不变的真理,乖乖地低头削土豆皮,偶尔悄悄偷瞄一眼院子里停的那辆豪车。

  等他削完那一大筐土豆的时候,整个福利院都知道了他是C市着名企业家陆昆仑的亲孙子,长孙,是要被接回去继承家业的。

  陆南出神地想,那天他离开福利院的时候,会想什么呢?

  好像只想了些很傻的问题。陆家是有钱人,那他们家的柜子里,一定有很多水果糖吧,可以吃到长蛀牙那么多的水果糖。

  风越来越冷,天快要黑了。

  远处的公交站点,最后一班5路车像个小盒子一样“嗖”地开走了。

  寒冷的风和羞耻处隐隐的疼痛,陆南在无边的孤寂中,无声地哭了出来。

  他感觉自己就像这片野草,没人要的。自己从土里钻出来,再自己枯萎在土壤中。陆培一定巴不得他主动消失吧,谁会在意一棵野草死在了什么地方呢。

  泪水砸在蓝色的校服上,一片又一片深色的水迹。

  他知道陆培和罗霏然这几年合开的公司,规模资本早已不输陆昆仑。陆培早就不需要他了,不需要和弟弟妹妹们争家产,也就不再需要他这个碍眼的儿子去讨老人家的欢心。

  他早就没有用了。能留在陆家也许只是……只是因为,陆培还没想好把他扔在哪里。

  夕阳彻底沉没在了地平线下,月亮挂在东方的天空上,静静地看着这个窝在荒草堆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男孩。

  陆南越哭越冷,夜风仿佛要把他吞掉了,寒气一直钻进骨头缝里。

  一辆车经过公路时忽然拐了弯,冲着福利院的方向疾驰而来。

  陆南困惑地站起来往车来的方向走了两步,汽车远光灯照得他睁不开眼,不得不伸手挡住了光。

  那辆车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发动机轰鸣着冲向了陆南。

  我……我要死了吗……

  陆南迷糊地想着,在强光中瞪大了眼睛试图看清这个送他自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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