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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根_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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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你不能不承认沪上男人是贤惠的,他们做菜时精细的刀工仿佛从新东方锻造了三年五载出来的,手起刀落,肉丝清明,鱼鳞纷落,猪腰子上的花刀改得正正好,不浅不深。颠勺翻炒时手臂上勒出的青筋昭示着隐秘的力度,撒盐下酱时精准的手法则令人相信调味必定完美。有过三年视频学习做菜经验的邱正扬,已把老上海的味道铭记于心,只要他在研究所公寓休息,邱母一通视频打来,教他看着点学,你爸怎么样子做菜的,要什么料,放什么味,学着点。末了又说“上海男人不会做菜怎么娶老婆哦囡囡啊”,说得邱正扬心里发虚,只得有样学样。邱父每每做完菜,熄了火,冷冷看一眼屏幕,说句“看清楚没”便功成身退。

  穆沅倚在厨房门口,他连打下手的机会都捞不到,上海男人真心贤惠得要命,嫁一个下半辈子铁定胖死。就是这么一个抢手饽饽,刚刚竟求他,能不能只跟他……上床?这是什么意思?穆沅混乱之后冷静下来,想起邱正扬方才颤抖的哀求似的话语,心中便是一阵闷痛,也不知这话到底在伤谁的心了,他开始反省自己,为什么要在那夜鬼迷心窍地装醉,跟邱正扬回家。

  四菜一汤,再加两碗白饭,邱正扬坐下前说:“烧得不好,就随便吃吧,学长。”

  穆沅夹了一片腰花,细嚼慢咽,对上邱正扬的眸子,说:“做你老婆得多有口福。”

  “……”邱正扬抿紧唇盯着他。

  穆沅不疾不徐地夹菜送饭,咽下去时忍不住眯起眼回味,继而又夹下一筷,他吃了半碗,抬起头发现邱正扬一动不动,面色凝重地盯着他,于是他又问:“阿扬找女朋友,有什么要求吗?”邱正扬脸色更黑了。

  穆沅快把糖醋鱼的正面全吃光了,自顾自说:“喜欢温柔的,喜欢爱笑的,或者比较会撒娇的那种?不过……女人谈起恋爱来都挺会撒娇,是吧?最好长得小巧些,抱起来也舒服,软软的……”

  “我不喜欢。”邱正扬蓦地打断他,“不喜欢什么温柔的爱笑的会撒娇,还有什么软软的……”

  好固执的眼神啊。穆沅瞟了一眼,随即低下头扒饭,他都不敢多看一眼邱正扬:“都不喜欢,难道喜欢我?”

  “嗯,喜欢你。”

  滋啦一声,椅子被迫后退,发出噪音,一道黑魆魆的影子遮盖在了穆沅头顶,他迟疑着抬眼,日光灯刺得他头晕,背光的邱正扬犹如一座巨山倾压而来,只听他饱含压抑的声音盘旋在头顶:“喜欢学长……不行吗?大家都喜欢学长,我也喜欢,可能、可能学长不会在乎我的喜欢,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

  穆沅呆呆地望着他。

  “我一直很害怕学长找到比我更好的上床对象,很怕对方尺寸比我大,技术比我好,你去欧洲出差的时候,我就在想那些白种人会怎么讨你喜欢。我告诉自己,不能嫉妒,是男人就大度一点,大度一点……不行!做不到!”邱正扬低喝一声,撑在饭桌上的手握成了拳,“真的越来越嫉妒,对不起,那天你淋了雨还强抱了你,学长……你生病都是我害的,不该折腾到后半夜的,你都这么累了……”

  声音愈发低落,这番忏悔的真切令穆沅无措,他从不知个性内敛话语稀少的学弟,还有如此纷杂的心路,犹如一个拼命想从泥潭中抽身的人,越是挣扎,越是下沉,最后认命般地留在泥地里,不再奢望。

  “是我不好,是我太自私了。”穆沅伸出手,抚上邱正扬滚烫的面颊,“阿扬,我不该让你套上这么违背伦常的关系。我真是……呵,我真的是又无耻又卑鄙,只为了……”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抱着侥幸的念头,假装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勾当,填饱一下自己空虚的幻想。

  “学长——”邱正扬盖住他的手背,把它包在手心,“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穆沅用那双茶褐色的眼珠温柔地注视着他,令他狗胆包天般地说:“只和我一个人……做爱?做什么样的花样都、都可以,真的,我不会可以学,都可以……”

  穆沅不禁问:“你不会什么?”

  “不……不知道,可能很多吧。”邱正扬窘然。

  “那你怎么学?”

  “我……”邱正扬可能快要哭了,这种逼到死角的手足无措。

  “好了,我告诉你一个办法。”穆沅亦是站起身来,伸出空置的另一只手,缓缓地扣上邱正扬的后颈,将他勾过来,轻轻地将自己油腻腻的嘴覆上去,接了一个最简单的吻。

  啵。

  “做我男朋友。”

第十六章

  问个问题,炮友为何比男友好做呢?因为,做“nan”友,难啊。做炮友,轰,一炮发射,干脆利落,没打中,那换人。于是邱正扬很害怕,好像在做梦,他捏紧穆沅的手掌,问:“那,要怎么做?”

  唉,说来也不怕别人笑话了,你是不会相信有些人,相貌好,学业佳,背景良,却是二十郎当岁未与人言谈过情爱,即便身体上不是处子,心灵上仍是,荒蛮着一片情感田地,无人开垦播种。这些人俗称,晚慧。晚到何种地步,那且参看邱正扬这般的,他竟敢问出如何做别人男朋友,也幸而穆沅饭饱惬意,没动手揍他。

  他只问:“那你做不做?”

  一霎的停顿,邱正扬的眼睛又瞬间明亮起来,忙不迭点头,“我做!”他凑过去亲了亲穆沅的唇,又说:“学长……归我了吗?”穆沅失笑:“暂时还不能归你,要考核。”邱正扬露出既失望又渴求的目光,欲言又止,终是乖乖点点头。

  他独自在厨房收拾,手脚勤快,单留麻利的背影给客厅的上司。上司打了几个公事电话,冷静地交代完了近日的琐事,又说:“别催我回公司,信不信马上再请婚假?”电话彼端似乎惊得要断气,上司冷笑一声挂断,继而回眸又瞧邱正扬,后者挽着衬衫袖子忙碌,贴身的白衣随着肌理扯动,掐着腰腹的西裤熨帖而笔挺,穆沅多看几眼,便想起了那衣料下结实的臀肉,每次自己夹紧他的腰时,脚后跟不住地擦碰到,抽插得越快,碰到的次数越多……于是腹下便躁动起来。

  “阿扬,我头晕。”身后忽的贴上来一具温暖的躯体,邱正扬一震,低头一瞧,一双指节分明甲盖剔透的手缓缓地从后穿梭而来,游弋着剥开他的衬衫扣子,悄声探入内里,温柔地揉磨腹部的肌理,指尖不时戳点,试探硬度,紧绷的腹部察觉这是兵临城下的前兆。

  “学长,头晕的话,药吃了吗?”邱正扬涩然地问,他刷碗的频率降到最低,几欲罢工。穆沅将额头抵在他的背上,说:“烫吗?”“有点……”邱正扬答。“其实我烧退了。”穆沅又说。“嗯。”邱正扬点点头。“不过又烫了,”穆沅云雾飘飘地说,突然,他把手插进了邱正扬的裤腰下,“你也好烫啊,男朋友。”

  “男朋友”倏地一颤,呼吸声重得如同牛喘,“学长……你、你还病着,我们不能再做——”他假装自己是一个关心爱人身体状况的伴侣,不能胡来,不能在对方病体未愈的时候释放情欲,这很容易伤到对方。毕竟他是他男朋友了。

  “哦,”穆沅抽回自己的手,不冷不热地直起腰来,“是吗。”

  于是他走了。邱正扬感觉下面的阴茎都要快顶穿西裤拉链了,细微地看,似乎还能发现它痛得在抽动。邱正扬无所适从地回头,背后空空荡荡。这是他所理解的“做我的男朋友”,尽量让关爱压制欲念,随时随地发情的自己,好像一头禽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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