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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歧路_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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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坏事未绝,琏意将将洗脱谋害官员的罪名,却因此暴露了自己的本意——刺杀官员之子为富商报仇,那官员之子仅是个贡生,算不得什么官员,可他与他的父亲一般心狠手辣,在知晓琏意的目的后,买通了狱卒,开始了对琏意惨无人道的折磨。

  鞭刑、杖刑、拶刑……每隔一段时间便是一次,期间更不用说被时时罚着带着重枷度日,或者被整日吊起,或是罚跪在锁链上。后来,琏意的判决下了,说是谋害了大官之子的良妾,罪大恶极,判决斩立决,因大理寺路侍郎据理力争,认为琏意先前为民除了诸多恶霸,有功在身,着判处流刑,外加脊杖四十,只待季度一到,便要被发配至西南为那里的驻军为奴。

  至此,琏意被关入了流刑区,虽逃避了那几个动辄用刑折磨犯人取乐的狱卒,却仍被可以针对,被关入了匣床之中。

  所谓匣床,是监狱里一种禁锢人身的刑具,他的本身是一张床,却四边立起,犯人躺在上面,脖颈、双腕、前胸、腰部、大腿、膝盖乃至脚踝都被牢牢锁住,整个人动也动不得,锁好之后,身上更被盖了一层铁板,那铁板一侧镶满尖锐的钢针,盖在人身时,钢针的尖端会刺入皮肤,虽不会流血,但一呼一吸间,皮肤触及钢针,刺痛会无时不刻缠绕着自己。加之时常断饮断食,又不能畅快排泄,身处匣床一日,便犹如在地狱中淌了一年一般。

  琏意在匣床上熬了十几日,每日只给半个时辰排泄与饮食,其余时间便被牢牢锁在里面,偶尔,还会被醉酒的守夜狱卒拖出,好一通嘲笑,在零星受些刑罚,身体一点一点虚弱了下去。

  便是在被发配的前夜,他被从匣床中拖出,剥光了上衣,被狱卒按在地上,结结实实往背上打了四十杖,打的背部鲜血淋漓——好在总算不用在被关入那匣床之中,琏意在牢里躺了后半夜,终是被拖出,被迫戴了重枷,脚缠铁链,随着被押解的犯人走出了监牢。

  ……

  如此,在回味痛苦与感叹解脱中,琏意与两位狱卒从清晨走到了正午,在时不时的清醒与大半的浑浑噩噩中,他被带往了一片河流的竹林旁,袁大命令他在一旁坐好,自己从包袱里取出渔网。另一边,袁二也拾了一根木柴,拿刀削了,做成鱼叉的模样。

  “奶奶的,什么世道,做官差的,还要自己打食,伺候犯人吃……”

  琏意静静的听着袁二愈来愈远的抱怨,蜷缩在一根竹子旁,眯起双眼——他从未想过逃跑,若押解为奴便是对一条无辜性命的补偿,他愿意以此赎罪。

作者有话说:在考虑要不要开放点梗活动,刚开始上班,有点忙

  第4章 二 疗伤

  二 疗伤

  “大哥,你也走过许多地方,可知这条河由何处而来,又通向哪去?”奔涌的江流声中,粗犷的男声问道。

  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探入河中,轻轻搅动起水波,一个低哑深沉的声音响起:“这条河名曰渭水,由西向东而来,它的源头听说是一座奇高无比的雪山,罕有人至。向东,又有几条支流汇入,在渠城形成一条最粗的大河,河水涛涌,流速极快,众多船坞都在那里建立,那里也是河道最兴盛的地区。再向东,这条河水又分成若干河流,我们面前这一条,只是一条极细的江流,虽小,却能延绵千里,附近的村寨,都是靠这条河流生存的。”

  说话间,木质的鱼叉迅猛的插入水中,溅起细小的水花,那人提起鱼叉,啐了一口,又道:“渠城?是大哥学艺的那个渠城?”

  探入河中的手顿了顿,继而声音响起:“是,正是那个渠城。一别经年,也不知道故人尚在否。”

  粗犷的大汉有些懊恼:“正像大哥所说,一别经年,故人也不知道在不在了,大哥又何必纠结这些?也是小弟不对,瞎问什么,倒教大哥不开心了。”

  “……也没什么。”那人收回被河水浸得冰凉的手,在衣襟上蹭干了水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脚踝,“都过去了。”

  “大哥说不在意,不还在在意吗?与其烦些这个,倒不如想想,咱应该如何处置那边的人?”大汉努努嘴。

  那人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外坐在一旁的带枷犯人,冷漠的挑了一边的嘴角:“你待如何?”

  “自然……和以前一样。”大汉笑了笑,手亦不停,鱼叉飞速戳下,正巧戳中一条肥美的河鱼,“上面下了吩咐,为难的倒是我们这些下面的人——不许拆枷?那他的吃喝拉撒归谁管?这一路多少辛苦,倒教我们伺候他吗?况且……”他眼珠转了转,“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这个人长得可比之前的那些好看多了。”

  “你倒是有理。”低沉的声音笑了笑,意味不明。

  大汉被刺了一下,有些不服气:“大哥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怎的遇上这个人,倒是顾虑重重的样子?”

  “你倒不怕他杀了你。”

  “杀我?给他个胆子他倒是敢!”大汉不以为意,“这不就是不拆枷的好处?任这孙子怎么跳,一双手废掉了,他又能如何?况且不是还有大哥嘛!”

  “我可打不过他。”那声音凉凉道,“真被他挣脱了,我俩就是个死。”

  “操!”那大汉立马扔了鱼叉,大步从河中走出,“那我俩就把他这么放着?我去给他多缠几道绳子去。”

  “站住。”

  大汉回过头,一脸愤愤,像是要说什么,却被蹲在河边的那人伸手止住:“管他做什么,先把鱼烤了。”他抖了抖渔网,“大丰收。”

  琏意原本只想闭目养回流失的精力,却不想却陷入到了半睡半昏迷的境地,直到他的手臂被不停的戳着,无法摆脱的刺痛才让他醒了过来,他微微睁眼,却发现眼睛肿的只能微微睁开,眼中的微润让他无法看清来人的表情,只听得那人抱怨:“真没见过那个犯人像你这样,一个人在这里睡着,叫都叫不醒,真当自己是大爷呢……”琏意眨了眨眼,挺直了腰背想要活动一下酸痛的身体,却不想背部的伤被扯动,整个人都跌坐了回去。

  “嗳,别乱动了,来来,张开嘴,我伺候你吃饭。”袁二的声音愈发无奈起来,他盘膝坐在琏意身侧,一边咬着自己份的烤鱼,一手将烤鱼探出,伸到了琏意的面前。

  烟火的气息混杂着河鱼的腥气顿时扑面而来,琏意面露难色,却也知不好得罪眼前这位解差,探着脖子咬了一小块,囫囵吞下。

  “啧啧,你们读书人就这么吃饭的啊,快快,大口咬,老子不耐烦这么举着,手都酸了。”

  琏意迟疑了下,慢吞吞道:“我不吃鱼……腥。”他自小生活在山上,周围没有水路,全然吃不惯鱼这类食物,哪怕是最没有腥气的河鱼也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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