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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歧路_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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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四人已经就坐,小厮忙不迭的吩咐酒家上酒上菜,很快,小二端着一盘盘新鲜的菜式走上前来,一张大圆桌上杯盘碗碟迅速摆满。

  见菜式上齐,那主家便冷漠的吩咐小厮:“去下面等着,不叫你,不要上来打扰我和琏弟的谈话。”他只对袁大袁二笑了笑,转头便对琏意温言细语起来。

  袁二简直有点气笑,这种反差的温柔做得也太明显了,莫不是琏意的仇家,刻意给他招仇恨?便听琏意低声对那男子道:“这两位,是一路护送我的解差兄弟,这是袁大哥,这是袁二哥。”他冲着袁大和袁二颔首示意,那男子愣了愣,这才有些尴尬的起身,对着袁大袁二各是一揖,算是招呼。

  袁大袁二也站起对着男子还礼。

  于是各自坐下,琏意这才略带了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那男子道:“恕小弟眼拙,承蒙兄台热情款待,却不曾想起兄台名姓,真是罪过。”

  那男子本已斟好了酒,要哄着琏意喝下,闻言,顿了一顿,这才露出笑来,打着圆场:“琏弟如此风流的少年俊才,在江湖上行走久了,必是结识了许多大人物,愚兄不成器,恐怕琏弟一时没有想起来——前年闾河大旱,朝廷拨下粱款,却在途中被土匪所截,当时讨伐土匪的江湖人士中,有琏弟你,也有愚兄我。我名伏钦,我们当时还说过话,琏弟当时唤我作伏大哥。”

  “原来是伏兄。”琏意点头。

  伏钦大笑:“为兄路经此处,听闻琏弟正由此路过,去往西边,便派了小厮邀你出来一见。自闾河当面,到如今也有两年的时间了。先前,也曾听闻过琏弟的事情,为兄我力小言微,不曾在牢狱中帮到琏弟什么,真是惭愧……”伏琏二人又寒暄了两句,伏钦道:“不说这些了,我们兄弟二人再次相见,实在是一件乐事,来,琏弟,与为兄干了此杯!”他见琏意正身负枷锁,双手被束,实不是一个出来吃宴的架势,便对袁大笑笑:“敢问这位差哥,可否除了我琏弟身上的枷锁,教他好生吃一顿饭食?”

  袁大与袁二早已在席上开吃起来,袁大吃的还算斯文,一口菜一口饭,袁二早就风卷残云般吃掉了半碗饭,那伏钦看着袁氏兄弟二人的作风,不留痕迹的皱皱眉,心道早知如此,真应该另开一张酒席,让这二人滚到另一桌上去,殊不知袁大袁二正是要恶心他。

  袁大放下筷子,很是冷淡的说:“公务在身,琏犯身负重罪,合该押入大牢让他吃苦受罪的。今日您宴请他,让他出来陪您坐席,已是逾例了。除枷之事,恕我不能答应。”

  伏钦皱皱眉,笑面之下满是烦躁,他干笑了几声,又看袁二很是一脸无动于衷,又道:“可是,我琏弟在路上历经辛苦,总要让他吃好喝好吧!”

  “这个简单,”袁大道,“老二!”他叫道。

  “我在呢大哥!”袁二应声而起,他大口吞咽下嘴里的饭,换了双干净的筷子,自己拖过了凳子挪向了琏意,“来来来,琏侠士你不必客气,想吃什么,只管招呼我去取,必教你吃的饱饱的回去。”

  琏意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袁大袁二二人一唱一和,他知道二人心中不知在打着怎样的算盘,看着对面伏钦一脸黑黢黢的神色,持着酒杯,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他不得不打圆场:“我犯了罪,本就该被看押起来的。两位差爷宽大,容我与伏大哥吃宴,这样就很好了。”他顿了顿,有些犹豫,“两年未见,正应该同伏大哥喝一杯酒。”

  那伏钦这才露出笑脸,他举起酒杯,对着琏意一迎:“那为兄先干了这一杯。”说罢便一仰而尽。袁二也举起酒杯,将它送到琏意口边。

  琏意低下头来,鼻间尽是那酒水清冽的香气,他不喜欢喝酒,以往也只少少的喝过几次,他探首含住那杯盏,顺着袁二的力道将酒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顿时充溢了口腔,他微微皱起眉来。

  袁二看着琏意那满是水光的唇,突然也很想喝两杯,便听袁大低咳了一声:“公务在身,恕我和袁二哥不便喝酒。”

  “这是自然。”伏钦呆滞的笑了笑,巴不得身边没有这二人碍眼,他又替琏意满上了酒,与琏意谈起了家常,话语间,更是无数次的赞扬琏意,将他与琏意那段交情说了又说。

  琏意只觉得这顿饭吃的漫长极了,他并不善于同不熟悉的人畅谈人生,更是禁不住来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频频敬酒,六七杯下肚,他只觉得身上都有些酥了,头脑麻麻的,有些失了往日的清明。身上那重枷更是压着他不自在,还要努力的维持端坐的身形,更是苦不堪言。

  他的肚子倒是真的被袁二喂的饱饱的。袁二不管伏钦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管给琏意喂着好东西。伏钦此宴,上了诸多美味,尤其以大鱼大肉居多,琏意在牢狱中被饿了许久,也不曾在押解途中吃到多少鲜美肉味,自是很是馋口,但他生性喜爱吃素,几口鱼肉下肚,便不想再吃了,袁二便想尽办法为他寻觅菜色,倒让他吃的很是满足。

  伏钦还欲给琏意灌酒,却被袁大制止了:“夜色已深,我们也该回去了。”话音刚落,袁二便配合的放下筷子,搀起了脚有些发软的琏意。

  伏钦愣了愣:“可是我……”

  “职责所在,得罪了。”袁大不卑不亢,他对袁二打了几个手势,袁二点头,亦不管伏钦说什么,自顾自的拖着琏意出了房门。那伏钦连同琏意打个招呼的机会都没有,便眼睁睁的看着琏意被拖出屋外。

  袁二一路拖着琏意下到大堂,琏意有些醉了,脚步虚浮,浑身的重量都压在袁二身上,袁二将琏意放在大堂的长条凳上,掰着他的脸道:“你真的认识那人吗?”便听得琏意喃喃道:“一面之缘罢了。”

  袁二不由道:“我可看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在这里坐着,等我上去看看情况——你,不会跑了吧!”

  琏意顺着袁二的力道抬起头来,对他缥缈的笑了笑,酡色的面容,缱绻的眼波,让袁二顿时下体都硬了,他软声道:“我就在这里坐着,那里都不去,你们要来接我呀!”袁二愣了愣,心肠也醉了一般,他抬手摸了摸琏意的脸,又摸了摸琏意的头,语气也软了下来,“那我去去就回。”说罢三下五除二的大步上了楼。

  方走到包间之外,便听见伏钦压着声音的低吼:“你给我跪下!”

  袁二停住脚步,蹑手蹑脚的贴近屋门,向内窥视,便见袁大正跪在伏钦面前,低着头,那伏钦只管拿脚往袁大身上踢着,袁大只一动不动,口中也不呼痛。

  袁二只觉得火气蹭蹭的向上冒,他很想冲进去,将这个什么伏亲伏不亲的一把揪在地下,一顿暴打,可是他还是忍耐住了,心道大哥这样做总是有自己的道理的,且看下面会发生什么。

  便见那伏钦踢了好几脚,他自己也因为喝了酒,脚步虚浮,坐在凳子上气喘吁吁,一面指着袁大骂道:“你干的好事!”

  袁大只一声不吭,跪在地上任打任骂,伏钦骂了许久,这才停了下来,喝了杯水清嗓,道:“你不必听那婆娘的命令,她既已嫁了人,便什么都要听我的,对,你也要听我的!”他说到这里,仿佛突然有了底气一般,突然收敛了起来,又变成一开始那斯文的模样了,他停了停,不知道在想什么,再说话的时候口中已带了笑意:“我也知晓,你和你二弟在牢房里当牢差很是辛苦,我那婆娘也是,你们二人一看便是有大才的人,非要把你们发配到什么牢房里面——你们尽管跟着我好了,待你们把我琏弟放了,我打包票,必把你们调回总坛,当个头领,这是至少的。”

  他呵呵笑着,俯身拍了拍袁大的肩膀:“我想,你和你二弟也不想在牢房里干一辈子吧,我那琏弟是个好人,我们不能为非作歹不是?西南驻军都是什么货色呀,我作为他的大哥,总不能叫自己的弟弟吃苦受罪,你说是不是?我也知道,琏意这刚到县衙备了案,若这时候放了他,上面必然要问你们的罪,我晓得你们的苦衷,等你们再走走,到了我们秋雨门的势力范畴……你知道的,哈哈。”

  他压低了声音:“那时候不要怕得罪官家,自有我安排人来接应你们,你们只管和他们走,等避过风头,改换个名号,出头的日子也就来了,你说是不是?”他点点袁大,逼他抬起头来。

  便见袁大双眉微蹙,似有说不完的愁,他眼巴巴的看着伏钦,却一言不发。伏钦耐心的等了一会儿,方才听得袁大沙哑的声音响起:“我们……是夫人的人,夫人的命令,我们要听……”不带他发火,袁大又道,“您,是夫人的夫君,天字出头便是夫,您的命令,我们也是要听的。”

  伏钦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他重重的拍着袁大的肩,口中不住赞扬:“好汉子,真是好汉子,你这样的人才,我日后必定要好生重用,就这样,你听我的,等你们到了……,我们就……”他对着袁大耳语交代了一番,见袁大连连点头,很是满意的扶他起来,“跪的时间长了吧,看我,一时火上了脑袋,什么都顾不得了。”

  临行之前,他点了点袁大,一脸意味深长:“我明白你们做解差的是要对犯人用一些手段的,不过,琏意可是我兄弟,今后,可不许再折腾他了,听见没有?”

  伏钦出了屋门,正迎面撞上前行而来的袁二,他看袁二恭敬的对他作揖,便摆摆手,一身轻快的下了楼梯。

作者有话说:更一章给明天的考试攒攒人品,错字病句等逻辑不通等问题请等我考完试慢慢修复。复更依然要等等,因为明天过后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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