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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歧路_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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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琏意停驻片刻,最终拔步离去,头再也未曾回过。他毕竟是一个快意恩仇的侠客,羁绊在他的生命里,并不是最重要的。

  这座被绿荫笼罩着的小城,似乎与袁大有着前世之缘,才出了院门,袁大便一人当先,七拐八拐的带着二人走出了这个让袁二曾百般头疼的小巷。袁二、琏意二人在其后不紧不慢的跟着,便见袁大没走一会儿,再度拐入一个小巷中,不禁好奇起来。

  “大哥这要去哪儿,他和你说了吗?”袁二问。

  琏意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说,你们不是兄弟吗,这种事情你不该比我知道的多?

  袁二被怼,讪讪然的摸了摸鼻子,心想你们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人,又不是我。

  他这几日隐隐察觉大哥使出了美男计,成功把琏意勾到了床上,只是他不知道,袁大才是被操的那个。

  这般百无聊赖的行走着,远远便见到袁大走到了一家的院门外,敲响了木门。很快,木门便被打开了。

  “什么?这不是曾大夫的家吗?”一番询问过后,袁大诧异的问道,他抬起头,去寻找院门外挂着的熟悉的医幡,果然不见了踪影,他心中一乱,皱着眉细细问道,“想必你们是近几年才搬入这座院子,敢问小哥,之前这院子的主人,搬去了何处?”

  应门的是个还在留头发的小孩子,听闻袁大的问话,脸不由愁得皱在了一起:“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袁大方才醒悟这小孩子年岁尚小,对于往事恐怕知晓不多,自己也是关心则乱了,便听院内一个苍老的声音一声长一声短的唤着小儿的乳名,袁大神色一紧,见一个老者走到院门,忙深深一个作揖,道:“老人家,我是来寻故人的,敢问这院子之前可是一个叫曾大夫的处所?”

  那老人脸色变了变,上下打量着袁大,眼中饱含警惕。袁大愣了愣,又道:“我多年前遭逢劫难,几经垂死,多亏曾大夫妙手才保住一条命来。如今途经此地,想来拜谢曾大夫的大恩,不曾想他已经不住在这里了,您是否知晓他现今的处所?”

  那老人听闻,不由长叹一口气,道着“晚啦”“晚啦”,袁大心头一凉,连问:“出了什么事?”

  那老人见状,只叫那小儿进了院子,自己则关上门,缓缓挪步到院外的一株半躺着的歪脖树旁边,坐在贴地的树干上:“小哥莫急,听老人家慢慢道来,只是,请你做好心理准备,这曾大夫,已经不在了。”

  琏意眼见着袁大的身体猛了晃了晃,连忙走上前去,搀着袁大做到一旁的地上,缓声对那老人说:“老人家,请您细细讲讲,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的颜貌俊秀,那老人家看着便顿生好看,笑容也多了三分,便在袁氏兄弟、琏意三人的围坐中,慢慢讲起了往事。

  原来,这座小院子多年之前是一个姓曾的大夫的居所,曾大夫古道心肠,医术虽说不上多么高明,却很是乐于为周围邻居看些小病,又经常不收诊费,因此在小巷居民里很有些声望与口碑。

  这样过了些年,突然有一个外地的客商找来,求着曾大夫看病。细问之下,才知道这客商患了一个怪病,浑身上下瘙痒剧痛不止,日日难眠,眼见着一天比一天虚弱,面色发青,印堂发紫,不思饮食,快要死了的样子。他在小城里走访了多家有名望的医馆,均表示无法救治,竟不知怎的寻到了曾大夫这里。

  曾大夫是个良善人,他的医术不及医馆精明,却乐意帮助客商,见那客商的怪病与一本古籍中所说相近,便表示可以一试,但他也说自己的医术不精,恐怕未必能够帮助客商。

  那客商此时已气息奄奄,钱财花了大半,只有一个老仆陪着,已无法走出这座小城了,闻言只连声道求大夫一试,若是治不好,便是天命不让他久活。

  曾大夫不忍心,将那客商收治,很是一番用心,却不想,十数日过去,那客商还是不治身亡了。

  曾大夫黯然之下只得与家人一道将客商埋了,却不想半年过去,曾大夫的院门突然便被几个中年壮汉撞开,那几人不由分说挥着木棒将曾大夫的家一通打砸,口中喊着“庸医”,院外,几个衣着鲜亮的夫人抱在一起嘤嘤哭泣,连声对街坊邻居哭诉庸医治死了她们家老爷,要他偿命。

  曾大夫年纪大了,阻拦壮汉不动,被木棒迎面打破额头,跌倒在地,那几个壮汉便围着曾大夫一番拳打脚底,待得人群散开,曾大夫早已面目肿胀、浑身是血,气息奄奄了。

  没过半日,曾大夫便逝去了。

作者有话说:自从上周发了反攻章以后收藏便开始掉……

渠城副本恐怕是最甜的一个副本了,当然,他还有个功能,就是给袁大添堵……

本章彩蛋的主题,嗯……叫电击套装吧!一直在写古代设定,很难接触到电击这种高科技设备了QAQ

  第29章 二十七 祭拜

  见出了人命,那些闹事的人也不离去,直接在曾大夫门外摆起了灵堂,直哭是曾大夫草菅人命,为了拿到客商的钱,恶意治死了他。

  曾大夫的儿子当日在外采买药材,知道这件事时,曾大夫已经去了,他悲愤之下告到官府,请求为亲爹伸张正义。不想官府已被那帮闹事者收买,只是判了双方都有寻衅滋事的罪名,一人打了四十板子;那曾小哥因着击鼓告状的原因,十板子加上四十板子,体质又不如那些壮汉能挨,在公堂之上被打的浑身是血。

  恶事还没完,一案结束,那帮人又反告曾小哥一家贪图客商银钱,治死客商。曾小哥连称冤枉。可是此时,不仅是小城中的医馆大夫们不发一语,连街坊邻居也畏惧那些恶棍不愿意上堂作证。曾小哥连屁股上的上都不曾处理,便接连挨了一通好打,又上了夹棍。他吃不住酷刑,心冷如死,只得招认罪名,被判家财抄没、流放三千里,同样是到西南驻军为奴去了。

  妙手仁心终究敌不过人面兽心,曾大夫一家几日之内就此败落,男丁皆死,妇人也只得带着孩子改嫁去了,至此,小巷里流传的再不是曾大夫救死扶伤的美名,而是庸医不得好报、大快人心的骂名。

  ……

  往事讲完,小巷内皆是一片死寂,唯有清风吹过歪脖子树,带来树叶沙沙乱响。

  袁大紧闭双眼,面色哀戚,愤怒之下却是带着一重麻木;袁二怒目圆睁,连道“这些狗官,一个个都该死!”;琏意则紧紧的握住双拳,他哀伤,他愤怒,无力感却如同潮水渐渐让他失去了温度。

  他默然的望向天空,若是以杀止杀仍不能拯救这个世道,那么,他还要怎样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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