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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街行_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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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天地呜咽,风雪无言的叹息。

屋里温暖如春,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馥郁香气充盈脑海生疼,白貂团在桌脚打着瞌睡。靛儿为我解下狐裘,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发问:“殿使大人...为何...”

我手足冰冷,灌下一杯酽酽的热茶,虚弱的截断她的话:“你眼花了,刚才,我们只是在庭里赏雪而已。”

“是.. 是..”靛儿低头回道:“公主衣裳都被雪水浸湿了,奴婢让人去拿一身衣裳换下。”

我茫然的回顾四周,书桌上一幅未完的钟馗嫁妹图,雪白的锦纸上,红艳的嫁衣已然描完,泼墨的髯须晃的眼生疼,我捻起画,把这一幅喜气洋洋的喜庆置于灯下,焰舌舔着画纸,哔啪的吞噬着脆弱的锦纸,腾舞起绚烂的火光。

这偌大的屋子充满了无边的寒意,充满了无望的未来。

夜里多梦。

我梦见九泉下的父皇慈祥的笑容和棺椁里冰冷的身体,美丽的母妃在凄凉的陵园孤苦度日,年幼的弟弟一人在皇宫无人照料,我梦见自己坐在他肩头攀折着枝头的繁花,落他满头满兜袖的花瓣如雨,又是安静的幽兰和皇后带笑的声音,一起在我脑海里组成急速的漩涡,拉扯着我向无边的黑暗坠去。

我明知那是梦,焦声唤自己清醒,梦中的自己却不曾听间,跌跌撞撞在黑暗中独行。

胸口有痛,似是穿心而过的剑,如意的脸水波似的晃荡在黢黑的虚空中,又碎成片片齑粉簌簌掉下,我眼睁睁任由漩孔逐步逼近,吞噬着自己的身心。

醒来浑身是汗,我紧紧攥着胸前的如意扣,掌心发麻,是如意扣的痕印。

我摸到链子的机巧所在,又一次尝试着解开它,接合处针孔大小的缝隙,到底要怎么解,才能嵌合机关,松开链子。

这块如意扣绞着赤金的链子,乃是昆吾山底百炼成钢的钢水锻造,多用来做国之至宝重器,而我身上这条,是前朝锻造出唯一一条锁重犯琵琶骨的刑具,锁骨之人是前朝国师萧笑莲,二十年都被锁在旧乾宫狱,而今朝却改头换面,截了一段做成颈链挂在我脖颈间,除非解开其中机巧,否则无断之法。玉碎它仍在,它在则玉全。

锁住我的,并非是这块如意玉,而是这根刑链。

我长长的吁一口气,睁着眼睛躺在帐间,直直的看着手上的如意扣痕印,一个扭花卍字,四周缀以祥云图案,手指上印着反面的一片密文,我凑近眼前,却模糊的认出了一个字。

那是梵文的佛。

我赤足从床上跃下,取了一方印泥,俯身摁上如意扣沾上朱砂,落在纸上,针尖般大小的字,我取过一片妆台里的琉璃片,放大而观,却是一幅扭曲的,却仍可辨认的阴文梵语谶言。

凿山之心琢玉

刻以佛祖心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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