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勇过头了。”钱塘低声嘟囔。
“那可不好说，我现在就是想理直气壮告诉所有人钱塘和我是天造地设一对，注定要在一起，谁都不许不同意。”
他说话间的热气喷在指缝间，又热又痒。钱塘脸红到脖子根，隐约又听见后面有声响，借口怕被人看见他们的亲昵，拉着天玑飞快地离开天庭。
赶到了洞庭龙宫在大殿中等候着，通报的人没去多久，龙女就先一步迎了出来：“叔叔！啊，禄存星君？你们一起来的呀？”
天玑抢着答：“那是当然。钱塘是我的人，从今以后他去哪我就跟到哪。”
见他们紧握着不肯分开的双手，龙女的欣慰中带着伤感：“我家叔叔竟然就这么被拐走了，唉！”
钱塘窘迫得不得了，天玑却截然不同，拍拍胸口十分自豪地说：“什么叫拐走，这可是我千辛万苦凭本事追到手的。”
龙女也不示弱，叉着腰一跺脚：“你可别太得意了！上门提亲都不客气些，当心我和我爹不同意这门婚事了！”
“你不同意有什么用！”
眼看他嘴上一刻也不饶人，钱塘掐了掐他的手掌。
天玑立刻消停，乖巧地看着他。
“你就别吵了。”钱塘几乎不好意思去看龙女，“天帝已经同意赐婚，所以……”
“什么？！”
身后的惊呼让他一愣，回头一看果然是洞庭君远远听见他的话，一路小跑着到了跟前：“天帝赐婚？”
说完，再望他向旁边的人。天玑此刻也不说话，让钱塘有些忐忑：“大哥……”
“这事没人逼迫你吧？是你自己情愿和他共度余生的吧？”洞庭君握住他的胳膊，关切地问，“此刻若是有一丝一毫不开心，也不能将就，哥哥会替你做主。”
长兄如父，这些年洞庭君怎么照顾自己，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而且比起世俗的议论，大哥更在乎自己是否幸福快乐。钱塘心头泛起酸涩，强忍着没落泪：“谢谢大哥。”
“大哥——我就冒昧地这么喊了。”天玑说着，直直跪了下去，“您也知道，我待钱塘是真心真意，无半点虚假。若是大哥同意，今后就由我照顾他，绝不会委屈他。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洞庭君默然不语，只看向钱塘，后者缓慢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起来吧，三千多年了，你若变心也不会等到现在。”洞庭君这才露出笑容，拍拍弟弟的肩膀，“钱塘，若父母知道，定会替你高兴。”
“爹爹呀！”龙女忍不住插嘴，“您就这么轻易让叔叔出嫁啦？”
“这话怎么说的，”洞庭君嗔怪她，“你又不是不知星君有多不易才走到今天。”
龙女还是不甘心：“那……聘礼总要多下一些吧？婚事也要办得盛大一点吧？”
钱塘一阵苦笑，他自己当然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可……
“没问题。”天玑答应得倒是痛快，钱塘猜测他是硬着头皮逞能罢了。
“你刚刚得回仙身，哪有什么积蓄做聘礼？别跟着她胡闹，那些都不重要。”
天玑笑得神秘又奸诈，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
钱塘嘴角抖了抖，最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等龙女发现送来的所谓聘礼其实就是当初他们感谢杨有决时赠与的那堆东西，非气坏了不可。
至于婚礼，和正常人家的比起来，也是随意且简陋得多了——只是摆了数十桌流水席，酒倒是上好的，随你谁想来喝上一杯都可以——这完全是钱塘的主意，龙女也没法再掺和。两人的亲友说多也不算多，不过也足够热闹。天枢和玉衡大概是和好了，满脸笑意地送上礼物，还说了几句喜庆的祝福语。
唯一令人奇怪的是，禄存星君不论谁来劝酒都不肯喝，直说酒量不行，而且醉酒误事。只有钱塘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脸颊上更红了几分，干脆亲自上阵逼他喝酒。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还不喝就没意思了！”
借着醉意，把酒杯塞进天玑手里，也不管周围人起哄的声音有多大，毫不让步地与他对峙。
在此之前他已经喝了个七七八八，面色如桃花般红润，惹得天玑勾着他的腰低笑：“你喂我喝我就喝。”
大伙个个酒酣耳热，自然又是一阵起哄。钱塘骑虎难下，不过在恰到好处的酒力下也不觉得太过羞耻，把酒杯怼在他唇边往里灌。
嘴角下巴被他粗鲁的动作弄湿，天玑好笑得不行，只能夺回杯子：“不闹了不闹了，来和我饮交杯酒如何？”
“交杯酒？”钱塘眯起湿润的眼睛，“不是在洞房之前喝的吗？”
“哦——”起哄声又翻了几番，连天玑这样脸皮厚的都招架不住，只能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再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