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江湖异闻录_第12章

yuyuyu1023Ctrl+D 收藏本站

  金大将军本来不信,当下便要将这游方郎中赶出去。耐不住娇妻以死相逼,叫奶娘找了女婴的小衣裳给襁褓里的金锦虞穿上。谁知金锦虞瞬间活转过来,哭得又响又亮,直要奶喝。这下没法子,左右金锦虞上面已有个哥哥,金府便对外称夫人诞下的是对双胞胎,男婴不幸夭折,独存一个女婴。

  因此金锦虞自小就被当做了女儿养。他大哥穿着劲装短打在外头爬树打鸟挖泥鳅,他只能穿着描花绣凤的裙装待在屋子里玩布娃娃。他大哥跟官家子弟一起学习文韬武略,他只能独个跟着花白胡子的老塾师学些诗词歌赋。金锦虞一直忍气吞声。直到他大哥到了年纪,入了行伍初建功名不说,还能流连风月之所享温柔,反观自己,憋憋屈屈待在闺中装大小姐,甚至有不长眼的媒婆到府上来说亲。金锦虞终于忍不了了!屡次求爹娘让自己恢复男儿身都被顶了回来,凭什么!他要叛逆!他要给他们添点儿堵!

  **

  具体如何添堵呢,金锦虞决定从败坏门风开始。那一日他爹金老将军大寿,不少朝中大员官家子弟前来贺寿,男人们酒酣之际难免论起政事。

  金老将军谈及北疆战事大发议论,座下一人忽道一声“老将军此言差矣”驳了他观点朗朗陈述。金老将军面皮微僵,偏生此人观点独到言辞条理分明辩无可辩,只得干笑赞道:“言相高见!老夫确是冒进了。”

  金锦虞在屏风后看得真切,这个叫“言相”的年轻男人眉眼剔锐飞扬,模样生得甚好,不知是谁家子弟。单看这能让自家刚愎自用惯了的老爹吃瘪的胆魄,便令人高看一层。金锦虞当下便定了,要借此人来出出自己心头浊气。席间他偷眼觑见言相离席,便也趁娘亲与女眷们寒暄离了屏风,跟了出去。言相似乎只是为了出来散散酒,在金府园林中信步缓行,走到池边方停住脚步。

  金锦虞一直尾随在后,见他停步,便一面在心中盘算如何答言,一面缓缓接近。正前倾了身子欲伸手拍拍言相肩膀,谁料他似背后有眼睛一般,忽地侧转身子,教金锦虞搭了个空。池边青苔湿滑,金锦虞伸手搭个空,前倾之势却收不回去,他尖叫一声挣楞着双手便往水里栽去。扑腾了一回言相方反应过来,迅速将金锦虞捞上来。纵他身法极快,金锦虞惊吓间还是呛了水,咳喘不止。

  忽听言相低低道声“得罪”,将自己揽进他怀中,一只有力手掌紧贴自己胸腹处自下而上轻推。金锦虞只觉胸腹处有气流涌动,连咳数下呕出水来,苍白如纸的面上方有几分血色。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假扮女儿身,湿衣裹身与男子亲近十分不妙,连忙低头避过言相探究的目光,自他怀里挣出来忙不迭地逃了。

  回房换过衣服后,金锦虞还是决心要借言相出气。用从老塾师那里学来的诗词生拉硬拗,写了几封含羞带怯饱含小女儿情意的信笺,特特找了个嘴碎的侍女,给她一封,教她席散后塞给席间服紫袍袖之上绣有仙鹤的青年郎君,又故意将一封落在女眷多杂处。

  接下来事情发展果然顺了金锦虞的意。不多日,金将军家的千金意中有人信笺传情的消息便传了出去。然有一桩却出了他的意料——言相不是姓言名相的普通仕宦子弟,而是当朝相爷言有斐。

  金家大哥金锦时闻了信儿也不大信,促狭笑道:“言相文韬武略双全,人品一流。京中多少千金想着这门姻缘,连皇上都想做主把公主许给他。小妹好眼光,真真择良枝而栖。”金老将军倒真被气了一气,手指指着金锦虞抖了半天,不晓得该责备他什么。将军夫人摸着金锦虞的手目光十分复杂,若真是个闺女儿,嫁给言相爷不知道是桩多好的因缘。这话委实不知从何理论。

  金锦虞哪里想到随便拣来气自家老爹的人来头这么大,心里暗暗也吓得不轻。将后面又写的几封预备火上浇油的“情信”藏了起来,只盼风头快些过去。然没清净几日,言府纳采提亲的人突然登上门来。这下便如将滚油兜头浇下来一般,不止金家的人,连京中的人都惊得够呛。

  金锦虞这下是真慌了,只恨自己当日看走了眼,惹上这么一尊大佛。他不如何是好,便趁家中上下一片兵荒马乱偷溜出府,跑到相府求见。

  相府众人恭恭敬敬将金家大小姐请到相爷面前,体贴地退出房间。

  金锦虞单刀直入:“你为什么要娶我?”

  言有斐应对自如:“我为什么不能娶你?”

  金锦虞口不择言:“你娶我干什么?”

  言有斐眼眸星华灿然,自他周身略一流转,薄唇轻启:“干?”

  金锦虞教他气得两颊飞红,干脆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相爷,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先前都是误会,其实我是个男儿身。”

  言有斐定定看着他,金锦虞只当这人受了刺激,正欲出言劝慰,却见他微微一笑:“我信。”

  “啥……?”金锦虞瞪大了眼。忽然被欺近,紧接着便被堵住了嘴唇狠狠掠夺了一番。直到他换不上气来用手捶打言有斐胸口,才被松开来。

  言有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炸起毛来的样子,笑眯眯地告知,那一日池边帮金锦虞顺气,触及他胸口便觉有异,运气一探便发觉他体内气脉流动绝非女子。

  金锦虞傻了,呆呆道:“你知道我是男子,为何、为何要娶我?”

  言有斐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笺来,一字一顿念将起来:“郎君启信安康……”他声音清朗,金锦虞的脸色却随之红了又青,青了又白。“君是梁上燕,妾是檐底风。愿君乘风日,切勿忘相思。”言有斐念了最后一句,将笺纸收起,扬唇轻笑:“为不负你相思一场。”

  这句话当真是压死金锦虞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当即夺门而逃策马狂奔,不敢回家干脆一路出了京城,不期被白云寨的土匪掳到寨子里,一直待到今日文道一来救。

  **

  金锦虞对着戚红尘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心中多日郁结说了出来,终于稍稍松快些,向床后一栽。戚红尘听得直愣神,只觉得此人之惨与自己不相上下,便也老着一张脸,将自己采花不成反被采的悲情往事略加粉饰,去了过于羞耻的部分,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两人坐在榻上,执手相看,竟无语凝噎,对于彼此的困境都想不出什么破局的招数。忽然听到有人在屋外轻轻叩门。金锦虞往床上一栽,问道:“谁啊?”

  门外有人应道:“是我。”声音清冷,却是文道一。

  戚红尘打了个激灵,只怕被文道一拎回房去,不等金锦虞说话便胡乱应道:“你来做什么?白寨主教我今晚宿在锦虞房中的,我要陪伴锦虞,你回去吧。”

  文道一本来已回了房间的,回房不见聒噪的小淫贼不知怎么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这才折到金锦虞房前想着睡前瞧他一眼,谁知这家伙却丝毫不觉得离了自己有什么大不了,一口一口“锦虞”,没得惹人生气。也不显出来,轻声道:“不是找你,这里有封家信要给金二小姐。”

  金锦虞听得是家信,不疑有他,立刻跃下床打开房门,摊开手掌:“文大侠,信呢?”

  文道一从背后伸出手来,动作迅捷地将金锦虞身上几处穴位一点,回身带好房门,将动弹不得的金锦虞随手搁在案几上。戚红尘惊了一跳,看金锦虞仰面朝上,双眼睁得圆圆的,一眨不眨,急道:“你这是干嘛?”

  文道一手背在身后,不急不缓地欺近。他每近一步,戚红尘便往床帐里缩一点儿,直到抵住了墙,退不可退,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俊美无俦,神色却明显不悦的脸越来越近,吓得闭上了眼。文道一毫不留情地抬起小淫贼的下巴吻上去,启开他的牙关恶狠狠地攻城略地,末了在他唇角咬了个牙印,才退开来在他耳边低低应答:“干我的奴奴儿。”

  戚红尘被吻得双唇麻胀,只觉那人说话的热气拂过耳垂,迷乱了片刻猛然想起金锦虞还在房间里,一错头便对上他圆睁的一双眼,又惊又羞,抬腿踹向文道一:“你、你胡说!屋里还、还有人……”

  文道一迅速握住他脚踝,任他挣扎的像砧板上的鱼,慢慢把他不大合脚的绣鞋罗袜褪了去。小淫贼自小锦衣玉食娇养着,一双脚也生得细皮嫩肉。文道一微勾唇角,坏心眼地运了内力搔弄戚红尘足心。人足底穴位本就敏感,哪里经受的住,戚红尘又笑又喘,不过几下便呻吟得支离破碎,连连求饶:“文、文大侠……嗯啊、啊……你放过小的吧……啊……求求你了……”

  文道一撤了力气,见床上的人衣衫凌乱,微湿的鬓发粘在瓷白脸上,细汗点点,满面潮红,还没做什么便已是这么一副骚浪样子,当真是个妖精。戚红尘终于得以喘息,软绵绵伏在床上,虽不知道大和尚气从何来,可眼下自己也被他弄出火来,只好服软,做好了任他鱼肉的准备:“非要弄……也把锦虞弄出去……”谁知文道一却突然拿开了在自己身上为非作歹的手:“既然白寨主教你今晚宿在金二小姐房中,我便回去了。”

  戚红尘气得眼眶都红了,赌气往床上一栽:“你走。我就在这里走火入魔经脉尽断死了好了。”全然没意识到语气里的撒娇意味。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