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出血点不在外面……”Voldemort发现了问题，皱紧眉头，然后他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变了，“……Severus，你怎么样？”
魔药大师神色空茫，似乎已经陷入了某种迷糊状态，“主人……”他慢慢地说，“……我很疼……”
“哪里疼？”
“这里……”Severus捂住自己隆起的下腹，指尖开始痉挛，“一阵一阵地……孩子们好像在动——”
“一阵一阵……”Voldemort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糟糕！你怎么不早说！！”他这下是真的慌了，想要立刻将Severus转移回庄园，但只要稍微移动，对方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就让他僵硬着不敢再动。如果按照人类的规律算，距离临产期还有将近一个月，但现在受到刺激，很难说会发生什么事，而对此，伟大的黑魔王从来都没有经验。眼看着流出的血水渐渐稀薄，换成了某种无色澄清的液体，Voldemort开始拼命地回忆他少得可怜的某些生理学知识，“…………这可怎么办？Severus，你该不会要生了？”
Severus疼得脸上都是冷汗，他也注意到自己下身的变化，明显的羊水破裂的征兆，勉力点了点头。
“……那，你能行吗？”Voldemort小心翼翼地问。
——这种时候，就算不行也只能行了。与他手足无措的主人相比，Severus反倒清醒了些，他觉得自己紧张极了，心脏跳得很快，有什么东西紧紧压在胸口上，连呼吸都十分困难，而身体仿佛正被疼痛逐渐撕开。
“……我……我要试试。”他低声说。
Voldemort脸色惨白，将自己的斗篷脱下来，披在Severus身上，防止对方继续失温，然后放低姿势，抓紧了他的手，“……那就试试。无论如何，我在你身边。”他说。
Severus看着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立刻被一阵突袭而来的剧烈疼痛击垮了。男人浑身颤抖，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地回握住另一个人，两个人的手心都是冷汗。
正在这个时候，门又被“砰”地一声撞开，闯进来两个身影，其中一个令Voldemort一见就产生了一种“谢天谢地”的感觉。
“小Nott！快过来！！Severus似乎要生了！”
褐色头发的年轻人脸色一变，连忙三步并做两步地跑过来，跪在Severus旁边，“……梅林！竟然在这种时候……”
“……我不敢移动他——”
“那就让他完全躺平！！快！！”
进来的第二个人是铂金贵族，Lucius跟在后面，慢慢往前踱了几步，意味不明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另外两个男人紧张地忙碌着，治疗师像个国王一样不断地发号施令，而他的主人，尊贵的黑暗君王，却毫无怨言地一一遵照执行。
“……来，Severus，你得把腿打开。主人，请你扶着他——”
“……哦，天哪！得找个什么东西让他咬住！！这样肯定会弄伤他自己！！”
“……主人，他真的会把你的手咬断的！！”
“……不行——不行——Severus的力气根本就不够——而且他的骨盆很窄，说不准会卡住——”
虽然巫师们都知道生产是个痛苦的过程，但总是痛一痛也就过去了。然而，事情对于Severus来说，很明显不是这样。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两个小家伙似乎特别依恋孕育着他们的温暖环境，不愿意提前出世。到现在，甚至连个婴儿的头顶都没看见。Severus被下身愈发剧烈的疼痛折磨得几乎昏迷，从起初的咬牙隐忍到小声呻吟，之后有一段时间终于开始惨叫，到最后连叫都叫不出来。Voldemort一直紧紧地靠在他的旁边，用力地抓住那只细瘦苍白的手，不停地亲吻着他的额头和脸颊，似乎恨不得将那些痛楚分担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不行？”他焦急地询问同样脸色苍白的治疗师。
“男巫的身体原本就不适合孕育后代，还是两个……并且我早就说过，Severus的身体底子太差，他没有足够的体力——”
“那怎么办——？！”
小Nott忽然沉默了，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对Voldemort艰难地吐出接下来的话：“主……主人，也许您应该考虑我之前向您提出的那个问题了。”
问题？Voldemort一怔。
那时候治疗师问他：如果Severus和两个孩子之中只有一方能活下来，应该选择谁？
选择谁呢？
那时候他回答：无论如何，孩子是最重要的。这句话当然没有错，然而……Voldemort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小Nott继续解释：“我从未遇过这样的情况，如果按照教科书上的办法，必须剖开Severus的身体，直接将两个孩子取出来。如果顾虑孩子的生命，切口就得扩展，给Severus带来的伤害将会非常大。反之的话，Severus会安全，然而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我当然会尽我所能，可是——”
Severus一直半昏半醒，静静地听着这段话，忽然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小Nott：“……救救孩子。”
“可是这样的话，你也许就……”治疗师仍在犹豫挣扎。
“……没关系。”虚弱的男人说，“没关系。我已经活得足够了，而他们却这个世界的样子都没看过。”
这样的答案当然在意料之中。小Nott将眼神转向主人请求许可，然后看到了他从未想过会在那个人脸上出现的表情。焦虑、痛苦、挣扎、悲伤……复杂的情绪让Voldemort俊美的脸庞变得扭曲，他紧紧地闭上红眸，再瞬间打开。
“不，”Voldemort说，声音冷冽得像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的碎冰，“……让Severus活下来，无论如何。”
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惊呆了，一齐惊呼：“主人？！”
Voldemort低头，看到那双黑曜石眸子正大大地睁着，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不由得咬了咬牙，凑到他耳边狠狠地说：“……什么叫做活够了？该死的，我告诉你，Severus Snape，我可是你的主人。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死。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