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rus安静地睡着，神色十分平和，对于迫在身边的危险恍然不觉。Voldemort一次次地张口，但始终无法念出那个早就无比熟悉的咒语。
随着一声仿佛无比疲惫的长叹，魔杖最终被放了下来。
Voldemort觉得自己的眼角忽然变得十分酸痛，几乎无法忍受，不由得伸手揉了揉。
自从十六岁的那个夏天，他在小汉格顿的老房子里杀死自己的父亲和祖父母后，就再也没有哭过。然而现在，泪水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滑下来，无论怎么努力，却都无法止住。
真是变得一点儿也不像自己了，Voldemort想。——好吧，就只有这一次，他告诉自己，反正周围没有其他人——Severus睡着了，他永远都不会看见。
充斥着房间的浓重黑暗之中，响起了刻意压抑着的、轻微而断断续续的抽泣。
Voldemort终于哭了出来。
“我爱你……”他呜咽着，“我爱你……或许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比你所以为的更爱你……Dumbledore说的没错，黑魔王永远不懂爱。……我一点儿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我伤害你，然后把自己赔进去。——真是个笨蛋，是不是？……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就要死了。大概整个魔法界都会为黑魔王的覆灭而欢庆，但愿你的憎恨也能随着我的死亡而消弭。……我的双手沾满鲜血，我罪有应得，这并不值得遗憾。可是Severus，当人们将你捧在赞美和荣誉顶端时，你会偶尔想起我吗？”
眼泪不断地滴落。Voldemort将魔杖远远扔在地上，他最终放弃了那件曾经无数次捍卫他生命的武器。男人低下身子抱住Severus，脑袋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泄愤似的将那些泪水全都蹭到他干净的睡衣衣领上。
“我爱你……Severus。”
第二天，当Severus被熹微的晨光唤醒时，第一眼看见的，是枕边人柔和的微笑。他立刻伸手过去，碰了碰对方的额头，还好，已经恢复了正常温度。
“早上，Sev。”Voldemort说。
“……嗯，早上。”Severus回答。
然后他们交换了一个吻。
那天的早餐是家养小精灵提供的。Voldemort本来打算亲自下厨，但是由于手乏力，一不小心就打碎了盘子。甚至如果不是Severus在旁边，他差一点就烫到了自己。然后在家养小精灵持续不断的撞墙声中，Severus阴沉着脸坚决把某个虚弱的家伙拖出了厨房。
两个人牵着手穿过走廊，Voldemort走了两步就停下来，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斟酌着什么。已经走到前面的人不由得回头看他，眼睛里有藏不住的担心：“……你还是不舒服吗？”
Voldemort摇了摇头，红眸在Severus脸上转了两圈，过了一小会儿才慢慢地开口：“……Severus，你离开这里吧。”
Severus的表情起初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正常。他只是淡淡地评论道：“……我以为你会愿意让我留下来。”
“我愿意，但我不能。”Voldemort回答，“现在的Voldemort庄园对你来说已经太过危险。你走吧，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可是……”
“同时，请你答应我一个请求。”
Severus怔了一下，他是第一次听到“请求”这个词从他高傲的主人口中说出来，这说明Voldemort一定已经陷入了相当棘手的境地。Severus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是什么心情，只觉得整个脑袋里都是乱糟糟的一团。
“……你说。”
“是关于小Aetty和小Iris。我可能暂时不能留他们在庄园了，所以帮我照顾他们一段时间吧。”Voldemort观察了一下Severus渐渐变得严肃的神色，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不会一直麻烦你的，我会很快来接他们。”
“……一直照顾他们也没关系，他们也是我的孩子。”Severus回答，“但你——”
他还没说完，就看到对方的红眸忽然一亮，似乎有些惊喜地问：“你的孩子？……你愿意……承认他们吗？”
“……他们可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我的孩子为什么不承认？”
“……噢，等等，他们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你一个人才生不出来。”Voldemort重重地强调，神色间竟然流露出少见的孩子气。
“好吧，我们两个人的孩子。”Severus妥协道，“……我会照顾好他们的。现在蜘蛛尾巷也未必安全，我雇人在对角巷租了店面打算开一家魔药商店。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可以带着孩子们到那里去住。”
“……那真是太好了。”Voldemort回答，微笑了一下，“不过你总是板着脸，有人敢去你店里买东西吗？有空我就去照顾你的生意，可别把英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魔药大师给饿死了。”
Severus瞪了他一眼。
***
当天中午，Severus收拾好孩子们的行装，和Voldemort一人抱一个来到庄园门口。小家伙们还从没出过庄园，都把脑袋搭在大人的肩膀上，越过栅栏上的花纹好奇地朝外面张望，口里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Severus忽然想起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回头问道：“对了，孩子们的姓氏呢？他们究竟应该姓什么？”
Voldemort沉吟了一下：“……暂时，姓Prince好了，跟随你母亲的家族。我觉得你大概不喜欢你父亲的姓氏。”
“跟我的家族姓？”Severus有点诧异，觉得这个决定有点反常，虽然他其实挺欢迎的，“……为什么不是Riddle或者Gaunt呢？或者你会喜欢姓Slytherin？”
“……我说了暂时。”Voldemort说，抬起Severus的手，轻轻地吻了吻那枚套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好好戴着这个，无论如何都不要离身。另外，我的小精灵也留给你，它们在照顾孩子上能帮很大的忙。……好了快走吧，不然说不定我又要反悔了。”
Severus点点头，从Voldemort怀里接过仍然不停东张西望的小公主，犹豫了一下，终于嘱咐道：“……你要快些来，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