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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兄长我的父_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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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能摆脱当下的困境,哪怕是死在船上也无所谓。

  这一刻的颜绪就像是孤注一掷的赌徒,拿着身家性命去做赌注。

  颜绪想,我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疯过。

  他兴奋的降下车窗,外面世界里钢筋水泥和五彩灯光高速飞过他的眼前,他却开始幻想高山雪原的宁静,任自由的空气充满他的胸膛。

  香港这个夜明珠,也并非处处灯火通明。破败的X码头可能是为数不多的,在夜间比较阴暗的地方。颜绪在附近处停了车,按照蛇头发送的指示短信息,穿过嘈杂肮脏的贫民窟和杂草丛生的乱岗,终于来到了荒凉的岸边。

  黑暗,灯塔下亮着一盏小渔灯,那就是偷渡船。颜绪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的在乱石滩上行进,直到他听到一声悠长的口哨从对面传过来——

  是蛇头。他满脸横肉,穿着土褐色的肮脏衬衫,从脖子以下就纹了青龙图案。

  他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块儿石头上,凶神恶煞,看着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他从胸膛劈开。

  颜绪吞了一口唾沫。

  他跟着江信恪见识过不少形形色色的流氓恶棍,但从来没有独自打过交道。而且那些人因为江信恪的原因,对他也是极为尊重的。

  第一次独自面对这种人,颜绪感到一丝紧张。

  他将包里手写的“船票”拿出来,递给对方。

  那蛇头却没有马上接手,只是从头至尾细细打量他,嘴里含着牙签含糊的问:“你叫颜绪?”

  颜绪心中一紧:“两清的买卖,问什么名字?”难道路平办事儿的时候,还说了他的名字?这家伙怎么能把他的名字泄露出去!

  那蛇头一笑,扔掉牙签,转身带着他上船。

  偷渡船是一艘肮脏破旧的中小型渔船,上面弥漫着一股浓郁刺鼻的腥臭味儿。他跟在蛇头后面爬上吱呀作响的甲板,上面坐着几个黑人和中东人,正警惕的审视着他。

  颜绪也审视着这些人,清一色的衣着破旧,表情不善。他们绝大多数是壮年男子,只有一位年轻的黑人母亲,正撩起了衣衫,为怀中的婴儿哺乳。其他人则是抽烟打牌,嘴里说着颜绪听不懂的语言。颜绪发现自己与这群人格格不入,他是船上除了蛇头以外,唯一的一个东亚人,而且穿着考究,戴了一块500万的表,连小行李箱都是LV。

  不,与其说格格不入,倒不如说是像待宰羔羊。

  这些人看他的目光也开始有了变化,像是打量一只刚被笼子里放出来的、娇滴滴的、身上贴满了金片的小鸟。他是那么的鲜嫩可口,肥美多汁,同时柔弱无力——这艘黑船一旦开动,进了公海,那就是法外之地,这些亡命徒怎么可能放过这样一个发财的机会?

  颜绪感到了极度的危险。他找了一个可以观察到所有人行动的角落,背靠着船围坐了下去。他摸了摸裤兜中的银莲,随时准备将它插进谁的胸口。

  但是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也让船上的人不要对他轻举妄动,他掏出刚从玩具店买来的仿真玩具枪,一脸杀气的握在手里把玩。

  他本来是想在泰国黑市买一把真枪的,可惜时间太匆忙,真枪也无法过海关,只好作罢。

  船上的人果然收回了赤裸的目光,收敛了起来。

  湿热的海风裹挟着腥气,钻进他冒着冷汗的毛孔。如果顺利,从香港到马来西亚的热浪岛大约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谁知道这半个月会发生什么呢?

  坐在地上的他抱紧自己,望着就在附近的明亮的灯塔,心底一片空旷。

  船随着海浪开始上下摇曳,颜绪觉得一阵阵晕眩。

  蛇头突然又冲他吹了一声口哨。

  颜绪抬起头来,警惕的看着他。

  “什么时候发船?”颜绪问。

  对方邪肆的笑笑,没有回答他的提问,只是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船舱:“到里面来。”

  颜绪眉头一皱,握紧了手中的枪。

  那蛇头看穿了他的紧张:“怕什么,又不是要害你!你给了我双倍的钱,自然要多照顾你——里面有房间。”

  颜绪想了想,拿着枪,便起身跟着他进去。

  上了二楼,钻进船舱,里面极狭窄,又阴暗,空气还闷热,颜绪手心里满满的汗,精神紧绷的跟着他走。

  他带着他走到一个灰败的小房间门前,连钥匙也没用便将门推了开——

  颜绪不知为何突然有了强烈危险的预感,他甚至忍不住退后了一步,但那蛇头动作飞快,扯着他的胳膊将他推进门去——

  “有位大老板要见你!”

  他操着蹩脚的普通话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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