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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娑人间_分节阅读_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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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我正在埋头查阅各大臣呈上来的奏折文书,那头刘福急匆匆奔进来,还差点摔了一跤。

我一蹙眉:“怎么了?”

刘福擦擦汗,干笑道:“陛下,申大人方才面见凤王殿下,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吵起来了,殿下拿桌上砚台砸申大人,一不小心砸中了,把申大人头给砸破了,流了些血。”

我倒抽口凉气,这“一不小心”砸的可真重啊!

我知道刘福是怕我生气,故意把事情经过往轻了说,问:“申禄现在人呢?”

“让他的门客给背回‘尚召馆’了,老奴已叫太医去为申大人诊治,申大人走时精神挺好,还叫老奴不要惊动陛下,想来问题不大。”

他哪里是打的申禄,明明就是打我的脸呢,怪不得说让见就见了,预谋已久啊!

我来回在屋里走了几圈,烦躁道:“你去库房挑些补物,人参、鹿茸什么的送去尚召馆,给申禄补补身子。”

刘公公道:“是!”

我憋着一股气,让人准备车马前往凤梧宫。

前脚刚进,就见段涅书房门口聚着一群人,在门口抖若鹌鹑,吓得面无人色。

他们见了我纷纷下跪,我问他们干吗呢,他们哭丧着脸说凤王不让进。

“不让进?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我一脚踹开房门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地上一片狼藉,要干未干的漆黑墨印,破碎的砚台,还有几点鲜红的血迹,一些保留着最初的泼溅痕迹,更多却被鞋履踩过,胡乱混成了一团。

我进去的时候,段涅就坐在案桌后,双目微闭,庄重威严,犹如一尊静候凡人朝拜的无上神像。

佛门有“三千威仪,八万细行”之说,将坐卧住行都划分了细则,制定了标准,若真有人能做到,我想应该也是像段涅这样的人。

我立在一堆狼藉上,可能就是申禄之前站的位置,问道:“他又哪里惹皇兄生气,到了需要你亲自动手的地步?”

他掀开眼皮,一刹那寒芒尽显:“我打我自己的狗,也要经过你的同意?”

我敬他如神,却总是被他逼得想要亵渎神灵。

“你的?”我笑着摇了摇头,“这天下都是我的,他当然也是我的人。不过把碧红灵珠还给你,你的尾巴就翘上了天,再不教你怎么乖乖做人,下一次这砚台估计就要落到我的头上了。”

他静静看着我:“你也不过那些手段。”

我顷刻心中怒火万丈,一咬牙,扬声让人进来收拾,顺便把段涅请回了自个儿寝宫。

我没有再与段涅说一个字,只吩咐宫人锁好殿门,除了我,任何人来都不准打开。

今天十五月圆之夜,是缠绵发作的日子,我还不信拿他没有办法了!

从段涅那儿出来,我直接去了尚召馆。

申禄头上扎着白布,活像奔丧的孝子。

“你和段涅说了什么他要打你?”我直截了当问他。

申禄满脸愁苦:“没什么。”

我眯了眯眼:“真的?”

“假的。”他皱眉道,“我说是我教唆您反了他,还说要继续教唆您杀了他,他只要活着,对您的王权就是一种威胁。我说的都是实话,他无力反驳,一恼羞成怒,就打了我。”

他和刘福一样,事情都往轻了说,实话肯定更加难听。但我明白,他其实是故意借这件事提醒我,或者说警告我。

他知道直接对我觐言可能会引起我的反感,便刺激段涅对他施暴,由此让我意识到一山不容二虎,卧榻之旁不容他人安睡的道理。

他如我所期,长成了可靠的人才,我很欣慰,但总有些事是他无论怎样劝说我也不会听的,段涅就是其一。

他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从尚召馆出来,再回宫里已经挺晚了,我掐着时间,又转去了凤梧宫。

不过我没去见段涅,而是在他寝殿边上耳房安顿了下来。让宫人给我沏好茶,摆好果盘,正殿钥匙拿来,便打发他们走了。

头半个时辰,什么动静也没有。

后来,渐渐出了一些砸东西的声音,还有砸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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