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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池春_分节阅读_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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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涟被气的笑了,反倒平静下来,缓步上前,在他面前蹲下来,将他如货物般认真的上下检视一番,然后慢条斯理道:“是呀,九爷为了保住你这条烂命,可是花了大价钱,你若死了,我可亏的慌。”

悍匪咧嘴一笑,一面高兴,一面又因为疼痛和虚弱而面部扭曲,于是笑容显得有些狰狞。他用一种近乎肆无忌惮的眼神饥渴的盯着眼前的美人,仿佛要把他连皮带骨一口吞了一样,口中却仍然不怕死的继续撩拨:“救命之恩……无以、无以为报,我把自个儿抵给你怎样?”

卫涟冷笑:“你以为,自己还有别的出路?”

烈战潼眯起眼,渐渐敛起表情,用衡量和玩味的目光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卫涟被这样一双眼睛盯得竟有些局促心慌,颇有些恼怒的瞪他一眼,压低声音冷冷道:“过些日子,会有人带你出去,此地自有别人替你蹲着。爷给你两条路,听仔细了,想怎么走,自己决定。”

烈战潼目光沉沉的注视着他,眉目如画的少年,淡粉色的形状精致的双唇不停开合,他至今仍记得那不可思议的甜美。然而从这样美好的唇中吐出的,却是叫悍匪都微微心惊的言语。

“第一条路,看在你身手不错的份上,给爷当个暗卫,从此不见天日,世上再无烈四此人。”小侯爷语声悠悠,口角含笑,轻松的仿佛在讨论天气一般,说的却是别人一生走向、乃至死生契阔。

烈战潼扯了扯嘴角,哑声低笑道:“只当暗卫多没意思,老子还能身兼暖床,要不要?”

卫涟噎了一下,气得又想拂袖而去。烈战潼看着他因为生气而愈发明亮的眼睛,和面颊上不知因为羞的还是恼的而浮起的两片淡淡红晕,心中一软,收了流氓相,柔声问他:“第二条路呢?”

小侯爷哼了一声,最终还是没有敌过那双深深凝视的眼睛,悻悻然开了口:“第二条路,九爷给你洗个军户的身份,送你去军中滚上几年,那时前尘旧事一刀两段,自不会有人再记得悍匪烈四。爷送佛送到西,你可以选择去前线死生不论,还是去屯兵处安稳蹲着。”

烈战潼目不转瞬的望着他,眼中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深沉情愫。过了许久,他正了脸色,伸手按住胸口伤处,缓缓道:“男儿在世,保家卫国,快意恩仇。宁可马革裹尸,胜过暗处苟活。小侯爷,谢谢你,我愿意从军,死生不论。”

昔日的悍匪眼中飘过一丝怅然。不是被逼到无路可退,谁会愿意落草为寇?都是大好儿郎,也曾有一腔热血,只是被世事打压、激出骨子里的狠倔,不认命、不服输,一身骨架铮铮,宁折不弯。

况且……他静静的望着眼前人,嘴角泛起隐约的笑意,想起以前不知哪里听来的歌谣:将军自起舞长剑,壮士呼声动九垓。功成献凯见明主,丹青画像麒麟台。

总是要出人头地的……他幽幽的想着。不为声名富贵,不为麟阁画像,只为了将来有朝一日,能握有足够的力量,堂堂正正的将这人,拥抱入怀。

第8章

大长公主府的产业十分丰厚,除了西山的别院,在京郊还有数个庄园,每年产出可观。

卫小侯爷只略踌躇了下,便将人悄无声息的送到了其中一座位置稍偏、少与外头关联的庄子上,秘密养伤。

至于他自己,一方面每日要去礼部当值点卯,一方面要应付府内日常的迎来送往人际往来,另一方面还要收拾干净此番事件的首尾——毕竟,从刑部的眼皮底下偷换掉一个皇帝跟前都挂过号的死囚,虽然皇帝私下已表示睁只眼闭只眼,到底太过骇人听闻,若是被有心人翻出来,那是能捅破天去的。短短十来日功夫,小美人原本线条柔和的下巴便又尖了些。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卫九爷终于得空来庄子上闲游一番的时候,已是小半月之后。

风晴日暖,小侯爷信马由缰,一路踏着桃李芬芳、深碧浅绿来到此地,喝完一盏茶,又听下人们小心翼翼回过了近况,这才姿态淡然的理理袖口,随口吩咐道:“带路吧,爷去瞧瞧。”

烈战潼被安顿在庄园角落一处独立的房舍内,拨了两个人看守照顾。卫涟过去时,只见这人默坐窗前,正极专注的擦拭着匕首,动作间衣袖下滑,露出腕间一串鲜红莹润的玛瑙珠。阳光均匀的洒在他脸上,连睫毛都被镀上一层浅金,加之肃穆的神情,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带着一种宗教式的虔诚。

卫涟忽然有种异样的情绪慢慢攀爬上来,说不清是欢喜还是惆怅。以这人的身手,若要离开是分分钟的事情。然而他果然没有走,即使清楚明白这就意味着,从此自由两字,与他再无瓜葛。

他怔怔望着他,轻轻一挥手,下人们乖觉的、悄无声息的退下,小心的掩上了门。

烈战潼其实早就发觉他过来了,此时缓缓侧过身来,望着他微微一笑:“小侯爷,别来无恙?”

不同于牢狱中的三分调笑,这次却是真正的问候。他的目光仿佛被暮春阳光洗过一般,非常非常的温柔和暖,这目光中混合着欢喜、想念、怜惜……以及,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深深爱慕。

卫涟被这目光弄的忽然有些手足无措,略慌乱的垂下头后退半步,这才醒过神来,对自己的反应着实有些羞恼,因而重重咬了一下唇,重新摆出冷淡而自持的姿态,故作自然道:“你的户籍文书已经入了档,三日后,随补充兵员开拨赴漠北。”

烈战潼静静的、目不转瞬的望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样子镌刻于心头似的。

卫涟顿了顿,又道:“记住,你如今籍贯蕲州,名字便是烈战潼——刑部档案中从始至终都只有'烈四',而此人前些时已病死狱中。你的职位是从九品陪戎校尉——九爷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漠北如今战事又起,鞑靼人先前老实了几年,如今借口春狩又开始不住犯边,朝廷这次点了归德将军陆寰,从周边调兵三万一力镇压。此人性如烈火,极恶钻营,是以在从三品上一待就是七八年。不过本事还是有的,此番若能一举平息鞑靼之事,回来至少便是一个云麾将军。你虽然职级只是最末,在此等主将麾下服役,行事还需心中有数。”

不知是心慌还是怎的,小侯爷避开他的眼睛,不断的说着话,其细致透彻,完全有悖于他平日里“寡言缄默、点到即止”的风格。

烈战潼一言不发,只是深深凝望着他不说话。许久,终于轻声叹息,起身朝他肃然一揖:“我记住了,多谢你!”

高大的身形仿佛带来空间上的压迫,小侯爷有些踉跄的再度后退半步,却是靠上了门,退无可退。也许是骨子里便流着掠夺成性的血液,昔日的悍匪不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一步步逼迫上前,低头轻轻抚上他的脸,掌下的肌肤是难以置信的细致柔软,他的心跳在这一瞬间仿佛忽然停止,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是生平从未有过的郑重其事:“小侯爷,我心悦你,愿付性命。”

卫涟猛的睁大眼,完全失却反应,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脸虔诚的低下头来,小心翼翼的、无限深情的……吻住了自己的唇。

一阵天旋地转,待卫涟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凭空抄起扔到榻上,男人悍然覆压下来,山一样沉重,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他慌乱而狼狈的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越来越迫近,目光专注而幽深,带着掩不住的欲望。双唇落下的一瞬间,小侯爷下意识的一扭头躲开,那滚烫的吻便径直落在了脖颈上。

烈战潼仿佛从灵魂深处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叹息,羽毛般轻柔的、逐渐加重的、开始埋头吮吸吻咬起来。

卫涟仿佛被惊吓到的猫一般,浑身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脖子上传来一种奇怪的、混合着疼痛与酥麻的陌生感觉,让他短时间内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反应。

烈战潼眼中欲火更盛,开始沿着纤细的脖颈逐渐往下舔吻,双手也愈发不规矩起来。暮春衣衫已经单薄,粗糙带茧的手指很快便拨开那两三层菲薄绢纱,触上了温热的肌肤。打小娇养的世家公子,那年轻的肌肤滑不留手,一点点瑕疵也无,手感好到简直不可思议。他想起初见时,美人衣衫尽解、温泉沐浴的旖旎情景,呼吸愈发粗重,手掌游移,一手抄起他的腰,另一只手试探的往胸前延伸,按住那粒小小的凸起,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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