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冷了我半月，其他宫里姐妹也连一点信儿都没有，说全是在这儿处理公务，谁信呐？该不是金屋藏娇，若是这样，就把那位妹妹接出来好好待着，这麽防着我──我上官小心是那麽善妒的女人吗？”一个娇媚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一把推开了高公公。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金屋藏娇──小川冷笑，眼看着心妃就要闯进来，看见他这幅模样，不知道还说不说得出“金屋藏娇”四个字来。
他下意识在镜子前面一晃，宝光流转的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消瘦双颊尚带着嫣红花色。可恶的是耳廓边上有一处极其清晰鲜艳的深紫吻痕──凤曦在性事上从不温柔，但十分注重隐秘，甚少留出如此明显的痕迹。也亏得如此，否则怎能留下这无可辩驳的痕迹。心妃一眼看下来，再推敲一下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小川手碾着发丝，对着虚空勉强微笑起来──他本可以立马沿着密道离开，可是他没有。
机会难得，突然想见一见凤曦最宠爱的心妃……小川觉得自己一定是疯得太厉害，疯得根本挪不开脚步。
从前他压在身上的时候总说：“小川，你哭得真美，可惜叫得太少──朕的心妃叫得比你好听多了。”
这本是句下流话，然而凤曦眯着狭长凤眼，动情而又沙哑地说出来……他便记住了，从此却更不肯出声，卯着一股劲暗暗算计着要留到最合适的时机，用最好的腔调，哄得凤曦开心，给起户部银子时也就格外大方。
那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数不清有多少事情便这样靠着“枕头风”解决了。他秦小川确实可称得上是天下最贵的娼妓。凤曦说得对，说得他无可反驳，说得他快要疯了。
环佩叮当声，珠履席地声，裙裾摩擦声，近得仿佛在耳边一般。然而听不见高公公阻拦，兴许是赶紧拔腿而去找他的主子报告状况了。
一双玉手拨起帘幕，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抬起头来──帘幕却兀自又垂了下去。
只听一个低沈磁性的声音含笑道：“这还没入夜呢……爱妃如此心急要朕宠幸吗？”
“皇上──”心妃娇媚一笑，依偎进凤曦怀里，“皇上半月没来臣妾这里，叫小心怎能不想……不过……”她眨眨流光溢彩的眼睛，望向帘幕里头，含嗔带痴地说：“里头的妹妹定然伺候得皇上比妾身强多啦，皇上只顾着妹妹，妾身想了也是白想。”
凤曦搂紧了满怀软玉温香，低沈温柔地按住心妃的红唇，笑道：“呦，爱妃这坛陈年老醋翻了吧。”
“皇上这话冤枉臣妾了，善妒可是嫔妃大罪──妾身哪里敢……”心妃欲拒还迎，媚笑着同皇帝拉扯──传来几声短促而暧昧的衣料摩擦声。
“有什麽不敢，肯为朕吃醋，说明在乎朕，喜欢朕。朕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会舍得向你问罪？”凤曦摩挲着心妃的腰肢，含住她耳垂，轻笑着，“怕就怕你不吃醋呢……”
小川听来却觉得心里头“飕飕”凉意刮过，手僵硬着垂在帘幕边上，全身都木木的，雕塑一样地站在里头。
他想要拔腿离开，立刻马上就走，可惜身体背叛了理智，耳朵拼命地听，生怕漏掉他的一丝一毫话语。
“皇上，大白天在南书房就这样无形状……传出去可怎麽好……”心妃半推半阻，手上完全没注力气，任凭皇帝扯开她衣领，在里头挑逗一样轻嗅着。
“爱妃身上的香气，着实令朕欲罢不能啊。”凤曦一面动作，一面低语道──然而还是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小川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