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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满长安道_分节阅读_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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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春山居图──那个人不要的东西,他宝贝一样地捡回来,何苦这样作践自己……

手伸到枕头里,在特意缝制的夹层中找到了那枚“累月”。上好的翡翠,边缘淡淡一圈凤凰纹路,简单又古拙。

用不了多大的心思,却能把他的心讨好得飘飘然,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又从高高的地方狠狠摔下来,摔得四分五裂。

秦歌推开门,不经意撞到小川的眼神,那里面好像破碎了一地烟雨琉璃,怎一个伤心欲绝了得。秦歌长吸了一口气,方勉强笑道:“少爷,鹅汤来了,快趁热尝尝吧……”

“我的身子……眼见是补不好了,白白浪费这好东西来做什麽……”小川撑起身,斜一眼那汤碗,嗔道。他虽然冷淡,待秦歌却是好到骨子里头,不免跟他展现出几分娇憨之态来。

“少爷说的什麽胡话,常言道,药补不如食补,鹅汤最是对少爷这虚耗之症,快听话喝了吧。”秦歌有些无奈地把汤用勺子舀起,哄着送到小川嘴边。

“你知我素来不好这东西,腻得人发慌。”小川扭头,看也懒得看那勺子。

他与凤曦之间向来假假真真,与朝臣更是虚与委蛇,唯有到了秦歌面前,才是全然的真情流露。秦小川敢任性,也是仗着秦歌必然容着他的。

“好少爷,算歌儿求你了,就喝了吧……”秦歌把那勺子吹了又吹,举在小川唇边,很是执着。

小川皱着眉头,埋在勺子里,小鸡饮水一般啄了去,末了才道:“全瞧在你的面上了,平日里谁劝我,我也不喝的。”

“歌儿知道了……把这碗都喝了吧,咱们把身子养得壮壮的,以後爬宫阶,谁还敢笑话少爷。”秦歌捧出一整只碗来,勺子塞到小川手里。小川失笑接过了,一口汤暖了整个心房。

其实何苦,再补身子的好东西也抵不上那人一句话……刀子似地往心里头扎,纵然再大补身子,也全毁了。

他把汤抿在嘴里,心里颠来倒去翻过无数念头,碗就不知不觉空了,才倦倦道:“我困了,明日早些叫我,户部还压着一大堆事情。”

秦歌应了声,收拾汤碗出去了。

小川一个人躺着,眼睛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其时已然三更,就算想睡也睡不了多久。才想起那人说过他可以不用早朝,不由惨淡一笑,床上的话,也能信麽?

他早就不那麽天真了……那人说着,他便听着,听完最好忘掉,因为那人根本就不会记得。

当时明月,当时杏花微雨,当时白色锦衣人,他就是把那人随口之间的那番话记住了,记了一辈子,才招来漫漫一生爱恨纠缠入骨。

作家的话:

我人品爆发了──亲们我回归了,有米有想我?想我就给票票吧──

C11算计

自从那一日权贵子弟被留在宫中之後,各家不敢怠慢,纷纷把银子交上来,皇帝特意嘱咐要看好这群长安才俊,收到银子才放人──活脱脱的绑匪架势。

小川如是讥讽年轻皇帝,对方一面看着银子统计总数,一面把中指在桌面上敲打着,回敬道:“在他们眼中,这可都是小秦大人出的好主意。”

河南赈灾的银子早就由凤曦拨进户部账上,可看这收上来的数量,比之赈灾银两,只多不少。

皇帝做买卖,从来没有亏本这一说。可是从外头看,这一切行径都是秦小川巧言令色,迷惑皇上,坑害高门大族。矛头一时之间全对准了小秦大人,长安坊间流言传得比原来更下作。秦小川上朝常坐的轿子,也不知是被谁满满淋上粪便,臭气熏天,还在上面用石灰写几个大字──狐狸精。

先出去的秦歌不顾臭气整个身子盖在轿子上,袖子一伸,非要把那几个字挡起来。然而秦小川其实早就看到了。朦胧夜色里,白色石灰大字异常醒目,小川看不见,除非瞎了。

却也只是一笑置之而已。嘴长在人家身上,手也一样,人家怎麽想他也管不着,又能怎麽办呢?

“数来已经一月半了──河南灾民,可曾安置妥当?”凤曦把那统计银子的纸张“哗啦”一声压在奏折最里头,淡淡问小川。

“臣不敢怠慢,想那安置速度,总还比皇上九重观星宝塔修建的速度快吧!”小川话里带点微辞,其实心里是忐忑。

每一次凤曦在南书房召见他,总没有好事。

“你怨朕了?”凤曦抬眼,凤目敛着清光,看不出是喜是怒。

“臣不敢。”小川操劳河南赈灾忙得脚不沾地,头大两圈,其实是真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事。但每次早朝总见凤曦急切地询问宝塔何时竣工,对赈灾半点字句也无,他心里还是有怨气。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有那麽一点“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味在里头。

“朕这般辛苦,把昔儿都搭上,陪你演戏,筹集银子。你说说,朕可还对第二个人这般好过?”凤曦挑挑眉,带出点委屈的意思出来。

小川心里“咯!”一下,又惊又怕。你见过豺狼对小羊羔表露出委屈的神态吗?你要是见过了,就会明白小川的感觉。

“臣惶恐……”小川整整衣摆,垂着头在皇帝脚边跪下,他说惶恐是真的害怕……隐隐有种危险的预感。

“起来──”凤曦斜了他一眼,冷冷淡淡地说。他说起来,小川不敢真起来,反而把头垂得更低,连声道:“微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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