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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惑法则_分节阅读_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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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伦佐点了点头。

“那么,刚才我在外面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吧?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也不会留下来,接受那份委托书,要是以后都得以你继子的身份,活在你的影子下面,太痛苦了。我一定会跟你断得干干净净,一点关系也没有,连你的葬礼也不去,把跟你有关的所有回忆都忘掉。”

青年压抑地啜泣着,滚烫的液体落在枕头上,染湿了洛伦佐的鬓角,一如遍体鳞伤终于归家的小兽,他的背脊剧烈起伏着,哭个不停。

“但是我怎么忘的掉呢?我努力了三年都没有做到。我骗自己那是因为恨,所以拼命的惩罚自己,希望一想起你就想起疼痛,可是…”

“我就是做不到。从十岁我就暗恋你,到现在都已经十几年了……”

巨大的幸福感在洛伦佐心脏里骤然炸了开来,令他感到一阵眩晕。尽管一直蛰伏的里人格并不记得他们的过去,仍然怔忡地睁大了双眼,连呼吸也不可自抑的变得急促而凌乱,死白的脸颊染上一片红晕。

头颅里则安静了片刻,响起一声沙哑而深情的喟叹。

【这小子……懂事得还真早……居然在我动心之前。】

砸打着并不存在的棺盖的手松弛下来,束缚他的恐惧也随之褪却了。

一切盘亘在心间的黑暗,在无数个爬满梦魇的阴霾,似乎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十几年前在许愿池边把他误认为天使的男孩,没能被他解救,却是他这样恶行累累的人唯一看得见的信仰与救赎。

【真想抱抱你,我的小约书亚……】

男人手臂晃动着,试图挣脱束缚。

感到他的身体在动,约书亚吸了吸鼻子,坐起来,帮他解开手脚的束缚。四肢被松开的后一秒,男人就将他牢牢的拥住了。

【呵,连怪物都能被你驯服……原来爱你竟然会成为我的本能。】“你到底在说什么,爸爸?”约书亚听不清耳边不似人声的胡言乱语,男人就像个咿呀学语的孩子,吐出些含混不清的音节。他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感觉到对方在发烧。他知道洛伦佐现在虽然醒了,但一定神志不清,发病发得厉害。强迫自己在失而复得的狂喜中冷静下来,他挣脱了男人的手臂,“我去找医生来看看。”

洛伦佐不情愿地把他一把搂住了,往病床上拖。这个动作使胸口被扯到的伤口立即袭来一阵刺痛,他却不肯放开怀里人一丝一毫。约书亚只好坐在病床上,在他身边躺了下来。他记得,上一次跟洛伦佐共枕而眠,已经三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他长大了,两个成年男人对于狭小的病床而言有些拥挤,但洛伦佐把他抱得很紧,好像他还是个孩子。

担心压到对方身上的伤,约书亚把自己小心翼翼地坐起来一点,让洛伦佐靠着自己的肩膀,沉甸甸的脑袋压上来的那一刻,他有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似乎多年来那种漂浮不定的感觉,都一下子安定下来。

“这个世上我只拥有你。但是,也就足够了。”

约书亚泪眼朦胧的低下头,想要去亲吻男人的眼角,但一只手伸上来扣住了他的后颈,手指嵌入他的头发里,将他用力地吻住了。黑暗里,满身是伤的两人交颈相拥,仿佛两只死里逃生后相依为命的兽。

洛伦佐把青年扯到怀里,狂热的爱意使他吞噬般吻着他的嘴唇,一点也不温柔,对方的回应也同样热烈,透着陷入绝境似的凶狠,纠缠的舌根间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嗜血的兽性顷刻激发了男人的情欲,顾不上胸口的伤口撕裂的剧痛,他俯身去舔吮他颤抖的喉结,在脖子上留下斑斑驳驳的吻痕。可突然的,约书亚猛烈的咳嗽起来。

洛伦佐托住他的头,看见他嘴唇紧闭,血色从干裂的唇纹里蔓延出来。那双碧绿的眼眸注视着他,光线正慢慢消逝,眼皮耷拉下去。

即使凶蛮矇昧如同野兽,他也知道,那不是他咬出来的血。

洛伦佐惊恐地愣住了,约书亚却释然地笑了起来,用脸颊磨蹭他的掌心:“对不起,爸爸……我早就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久了。真不甘心,还没有宰掉路易斯,也没有亲手从你手里夺回家产。可是……其实我从来没有后悔在许愿池边遇到你,真想再去一次佛罗伦萨啊……”

从齿缝里拼命挤出几个支离破碎的音节,用尽了约书亚最后的力气,说完这句话后,他终于支撑不住地浑身一松,软在了男人的身上。

“呜…”男人颤抖地扳起青年的脸,满眼通红,里人格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像发狂的兽类那样去舔他嘴角的血,企图使他醒过来。

即使被困在恐惧铸成的棺椁里,什么也不见,表人格也感到自己的骨髓里也生出难以忍耐的剧痛来。他爬起来,奋力踢砸着这座坚固而腐朽的心牢,也第一次正视了身下的尸体。他的父母安详地闭着眼,没有一丝责怪他的意思,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让我出去吧,父亲,母亲。】

【我一直不明白生存的意义是什么,只是凭着一切本能的恶欲求索着,但现在,我终于找到了。】噼啪——

伴随着什么坚硬的物体龟裂开的声音,沉重的棺盖在上方轰然碎裂,光线丝丝缕缕从裂痕中渗透下来,回忆的墓冢终于渐渐崩塌,他从残垣断壁中爬起来,真实地触摸到了一只手。他猛然睁开了眼。约书亚不省人事地躺在怀里,满嘴是血的样子猝不及防地撞入视线,令洛伦佐差点崩溃,他立刻把他打横抱了起来,冲到门口,一脚踹开门。

“医生!医生!救救他!”

阿尔瑟扭过头,看见那个一贯优雅的男人如同一只绝望的困兽,仓皇失措地向人声嘶力竭的求助,混合着鲜血的泪水,好像是从虚假而俊美的面具裂开的缝隙里渗漏出来的,所以看上去那么触目惊心。

从这一刻,阿尔瑟忽然相信了,一件在他看来荒谬至极的事。

这个毫无良知的魔鬼,原来也会这么……这么深爱一个人的。

他错得离谱。

……

“先生,您去休息一下吧。”目送昏迷的青年被推进手术室,一位好心的护士扶住了身旁步伐虚浮的男人坐到椅子上,却发现他已经陷入了半昏迷,血红的嘴唇紧抿,手臂还维持着抱着某个人的姿势,五指勾曲着,指骨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仿佛随时会暴起伤人一样。

想起这是个攻击性很强的病患,她不敢去轻易地再去碰他,只好向身边的医生使了个眼色,一个男人却走过来帮她把他按住了。

“注射镇定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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