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诗给我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这个故事,有些我知道,有些是头一次听说。
李萱诗开始了她的叙述,时断时续,有时她会停下来哭泣,有时又会凝视着我,愣愣发呆。
故事是从我刚出生不就后时开始的,那个时候爸爸还是一个国营厂子的办公室主任,刚刚三十岁,年轻有为,人又高大英俊,在当时还是罕见的大学生,是当地所有姑娘倾慕的偶像。爸爸娶了妈妈在别人眼中是天作之合。之后不久就有了我,两人恩恩爱爱,三口甜甜蜜蜜,无论在谁眼中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家。
可是只有妈妈知道,她为了维持这个家,有多辛苦。爸爸太优秀了,遇到的诱惑太多了,从化肥厂调走就是因为当时他犯了一个在当时人们眼里很严重的错误…作风问题。
事情曝光之后,妈妈问他,要这个家还是要那个远不及妈妈优秀的女人,爸爸做出承诺,要这个家。隔不久,爸爸调走了,一是因为当地风言风语太多,二是因为妈妈强烈要求。调任之后,两人的感情恢复了很多,但是执拗的妈妈表面虽然不提,可心里一直有个疙瘩,怎么也解不开。
父亲由于在当时属于学历高的人才,屡获升迁,可是回心转意后仍然好强的父亲并不满足于现状,他为了这个家,为了让我和妈妈过上更好的生活,毅然辞去公职,下海经商,成了商海的弄潮儿。
他的能力超群,短短几年时间就获得了巨大成功。造化弄人,正在事业巅峰的父亲遇到了空难,撒手离我和妈妈而去。
尽管爸爸曾经背叛过她,妈妈也很悲痛,她把这份悲痛转化为对我的爱。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我身上。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生怕有一天我这个唯一的亲人,也会离她而去。
我很生气,没有让她失望。在全省都能算是是最优秀的孩子,在我十六岁时就连跳几级进入了全国最高的学府。妈妈很欣慰。
可是有一天,我告诉我最亲爱的妈妈,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她是我的同学,她和我一样优秀,我爱上了她。妈妈听了并没有兴奋,心里反而恐慌起来,虽然她笑着祝福我。当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她哭了,她知道儿子不再属于她一个人了,她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可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妈妈没有像其他那些女人那样去拆散我和白颖,也不曾摆出一个婆婆的威严给儿媳妇一个下马威,她尝试着去接受白颖。
可是无论如何她总是看着那个清纯可人的女孩,心里就恨意不决,我和白颖越恩爱,她心里的恨意就越浓。
她总想找机会去拆散我们,可是她又不忍心去伤害我,更怕如果从中作梗的话,我会对她仇视。妈妈就这么忍着,忍到了我们订婚,忍到了我们大学毕业,忍到了亲眼看着我和白颖手牵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在李萱诗提到白颖这一段时,她的语气不善,仍能感到敌意。我第一次知道了李萱诗的想法,心中难免颤抖,原来这一切都是因我而生。可是这就能作为她陷害白颖的借口吗,我不能接受。
李萱诗接着讲。之后我发现了郝江化父子,并且帮助了他们,郝江化感激涕零之外更提出要给父亲守灵。那时我和白颖正新婚燕尔,不住在妈妈面前展示我们的恩爱,我是为了让妈妈放心,让她知道我找了一个好妻子,她有一个好儿媳,可是我却没想到这样更刺激了李萱诗,她对白颖的敌意更大了。
妈妈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她寡居多年,也有正常的需要,可是她却没有再向前走一步,一直一个人。当有生理需要时,她会自己解决。
李萱诗没有瞒我,甚至告诉了我她当年自渎的事情,她说了一句话,让我触动很大。李萱诗说:“到底是为了谁守着,我也不知道。”还有谁呢,如果不是爸爸,能是谁呢?
一次忘情的自渎时,被垂涎妈妈美色已久的郝江化发现了,郝江化从此不断骚扰妈妈。妈妈那时当然不会接受郝江化,可是那次我和白颖回家对妈妈说,我们准备要宝宝了。那天妈妈喝了很多酒,郝江化又来骚扰妈妈,她犀利糊涂的和郝江化倒在了床上。
用李萱诗的原话说:“都不要我了,你们都不要我,一个一个都背叛了我,我要毁了我自己,把自己交给一个最不能让你们接受的人。让你们心痛,让你们后悔!”原来是这样,原来李萱诗嫁给郝江化是因为这种疯狂的想法,怪不得她放着苦苦追求她多年的何教授不要,却给了一个邋遢的乡下丑汉。
我一直偏着的脸不禁转向了她,她没有看我,一直盯着地板,一个人轻声讲着她内心最深处的隐秘。
妈妈嫁给郝江化后,确实享受到了作为一个女人的幸福,郝江化的能力确实非一般人可比。而且他还有那种能让男女都动情的祖传秘方,在一开始,妈妈并没有意识到那晚汤的功效,但是等她习惯了之后,她有些离不开郝江化的大东西了。
不过婚姻并不是仅仅靠性就能维持的,郝江化的文化、习惯和妈妈格格不入。
她想过离开郝江化,可是却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想去打掉,郝江化并不同意。
李萱诗说郝江化威胁她的理由时,吓了我一跳,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郝江化为些她的理由是那样的,李萱诗转述了郝江化的原话:“你要是不嫁给我,我可告诉你儿子,你抠屄的时候喊他的名字。”
我震惊了,死死盯住李萱诗,她也抬起头和我对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她的目光很坚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种事情,由一个身为人母的女人亲口对儿子说出来,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我承认,我对她依恋,甚至有过那种想法,可是我从没想过能和她发生些什么,那样我还是人吗?
的确,我曾和白颖一起有过角色扮演,但即使是那时我也不曾敢把她的形象放进我的脑中,我只是借用那些刺激的称呼而已,脑海中虽然有个模糊的影像,但是是她吗?我不敢肯定。
在前段时间那些香艳的按摩时,再怎样,我都告诫自己,眼前这个女人虽然无耻,但是我仍是她的亲生骨肉,我可以冲动地去碰他的乳房,但是绝不能再有越轨之事。
这番话从她口中说出后,我才感受到,原来她对我的爱,已经超越了母子之情。而我从来都不曾理解。在我处心积虑算计她的时候,那些相处时种种奇怪的不像母子的感觉,原离是她的情爱在作祟,难怪我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母爱。
是我第一个移开目光的,我怎么就不敢和她对视了呢?是她伤害了我,而不是我伤害了她,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要有我自己的生活,我可以尊敬她,我应该尽我的孝道,我也爱她,可是我还是要去寻求一个能和我相伴一生的女人。
想到爱,我不禁再次回想起那些日子,更不禁想起她趴在床上时,对我露出的那两片雪白的臀肉,更有双股之间夹起的羞羞唇瓣。
还有那次,那对丰满的乳房,在我眼里还是我儿时含在口中吮吸着乳汁的母亲的胸膛吗?如果,如果有可能当我把她们再次吸入口中的时候,我会怎么样,哪理再也不会涌出哺育我的乳汁,能够喷发恐怕只有情欲,我不敢再想了…
那次也是生病,她睡在我身边,我在她脸上的一吻,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会偷偷地去亲吻一个让我很值如果的女人吗?我到底怎么了,我信誓旦旦的要向这个毁掉我一生幸福的女人报复,可是我当我和她相处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忘了仇恨。我对她的示好,就是因为我要敷衍她吗?我几乎有些不敢肯定。
我已经确定了要清除郝家满门,可是我到现在为止也没想过最后要让她怎么样,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可是,我不平衡,她口口声声说爱我,却给我给我带来了世人难忍的屈辱和痛苦。这就是她给我的爱吗?我不能平衡!不能接受!不能忍受!
我又昂起头,盯着她说:“你爱我?为什么要毁了我?为什么要接二连三的给姓郝的老狗生孩子,为什么还要…还要把白颖送给郝小天?就连你自己不是也给郝小天玩弄吗?”这是几天来,我第一次和她说话。
李萱诗说:“小京,我没想过要解释,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对你到底是什么心就可以了。我是个坏女人,你说的没错,我下贱,是个婊子。我疯了,是个变态,居然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有那种想法,可是我从来不后悔我爱你。我只是后悔,让你受了这么多的罪。一切都没有办法重来了。对不起…”
我说:“不是所有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的。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一定会!”
李萱诗说:“小京,我告诉你这些,你以为我还会怕你对我做任何事情吗?
我什么都不怕了,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原谅我,我也知道我做的事早晚会要付出代价。可是我现在必须告诉你,有些事情你和我都不能控制了。诗芸已经知道你的事情,她刚刚说可能会告诉郝江化。”
我说:“告诉就告诉,我害怕他么?大不了同归于尽。”
李萱诗摇了摇头说:“你还是想小时候那样不计后果,郝江化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他为了当官连我都能送出去,如果让他知道你把郝小天送进了监狱,他一定会报复你,你怎么躲过他?郝虎那么凶残,你不怕吗?”
我说:“大不了一死,反正你们都想我死。”
李萱诗说:“小京,不管你信不信,这次我会帮你,你应得的,我都会给你,我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坚决地说:“不用。”
李萱诗没有理会我,接着说:“王诗芸和我一样是个很偏执的女孩,你用她女儿多多来威胁她,她对你很不满,而且她真害怕你会伤害多多,所以她利用这段时间,已经安排多多出国读书了。她现在没了忌讳,依旧记恨你威胁她,所以才会想要告诉郝江化你的事,不过暂时不用担心,我让她等一等。你还有几天时间,必须要想出解决的办法来。”
王诗芸果然很听李萱诗的话,居然还有缓和的机会,不过我已经定下了,不会再去摇尾乞怜算计李萱诗。我会用我的方式去报复她们,既然王诗芸认定我会做出伤人之事,那么我就做给她看看。我冷笑一声,根本不答李萱诗。
李萱诗很冷静地说:“小京,股权的事情很简单,拖住三十天,只要王诗芸没有能力购买那些股份,公司百分之九十的股份就是你的了,这些已经超过了你…你家留下的财产。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让王诗芸不去告诉郝江化。这点,我做不到,她太看重多多,我一个人没能力阻止她。”
我还是不回话。
李萱诗又说:“还要有一个人,白颖,白颖和我两个人,也许能说服她。”
李萱诗提到了白颖,她很坚定,难道她知道了我已经又和白颖在一起的事了?不可能,我没露出过马脚,她是怎么知道的。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打起了鼓。
李萱诗说:“你不用瞒着我了,我知道你已经和白颖又在一起了。是诗芸告诉我的,我给你那辆车,她在上面按了GPS,找到了白颖和她妈妈住得小区,你开着那辆车去过两次,王诗芸跟着去了,在那里看到了白颖和她妈妈。”
王诗芸竟然找到了白颖的住处,如果她告诉郝江化,那后果不堪设想。听到这话,我红了眼,腾地从床上做起,吼道:“你们敢碰白颖一根汗毛,我绝不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
李萱诗还是很平静,她说:“你不用急,王诗芸不会害白颖的,你需要让白颖出面说服她,打消她你会害多多的疑虑。”
我坚决地说:“办不到,我才不会信你们。”
李萱诗说:“别再意气用事了,你不是经常和童佳慧联系吗,我建议你打个电话和她聊聊,你的事是她再给你出谋划策对不对?诗芸查过你的电话,发现你经常和一个号码联系,她又查了那个号码,机主就是童佳慧。”
王诗芸好手段,果然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我就像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
李萱诗给我的建议确实值得我考虑,可是我从心底不想接受她的安排。
李萱诗接着说:“我很快就会回去了,我怕诗芸会有变化,刚刚我给老宋打了电话,他会来陪你,其实我早就看出老宋和你关系不一般了,不然我也不会不过王诗芸给我使眼色,还让他做保安主管的。他来了,我就放心了。”
李萱诗的安排很细致,竟然还能想到安排老宋来保护我,我相信她是真心实意的悔过,可是我和她的仇怨已经到了极端,再也不可能挽回了。
老宋到时,天已经黑了,他开来了山庄的一辆车。李萱诗和他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他们说话时没避开我,李萱诗就是安排老宋陪我到出院,没多说什么。
然后她自己就离开了。老宋不傻,他看我的表情再结合我突然跑到县城来,已经感觉到事情有变了,我没有瞒着他,告诉他我的计划失败了,李萱诗发现了我的目的,并且把一些我想让老宋知道的告诉了他。老宋说想了想说:“左总,这事我给你出不了主意,我能干的就是有人来找你麻烦,我帮你挡开。你待我不薄,我到现在没帮上什么忙,你给我的钱都够让我盖上几间新房了。所以我也豁出去了,大不了再在里面蹲几年。不过,我觉着,你还是跟你老岳母商量商量吧,她能耐大,脑子够使。”
我并没有告诉老宋李萱诗的建议,老宋竟然也想到了,我真是该岳母联系了吗?
见了老宋后,我心情好了很多,终有还是有个自己人在身边了,他一番话又让我感觉到了温暖,那些过激的想法正慢慢从我脑海中退去,该何去何从,我还拿不定主意。
老宋文化程度不高,他甚至没有见过岳母,张口就是老岳母,这样一个人都能分析出我该和岳母联系求得支持,何况我呢?我那点自尊,就那么值钱吗?比得上岳父的仇,比得上白颖的委屈?
我拿起手机到了卫生间,拨通了岳母的电话,再次听到亲人的声音,我几乎忍不住掉泪,我很后悔没有早一点和她们通话,哪怕是只听听声音也好,那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电话里我一五一十的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岳母,甚至没有隐瞒李萱诗对我的爱。也告诉她李萱诗建议我让白颖去说服王诗芸的事,当然,我表明了态度,决不允许。
岳母听后说:“她要想想,她现在也没有主意。”电话打了很长时间,大部分是我在讲述经过,岳母偶尔会在我没说清楚的地方提有些问题。我把事说清楚后,通话基本就结束了。岳母想明白后,会再和我联系。
电话挂断后,岳母给我发过几个信息,要么告诉我安心养病,要么说不要计较得失,她还说,郝小天已经入狱了,我并不是没有成功。又说无论如何家人都是爱我的,不要计较成败,让我坦然面对一切。
很明显,岳母也没有想出对策,她不住地安慰我是怕我一时冲动做出傻事。
期间还收到过李萱诗和王诗芸的各一条信息,李萱诗告诉我,王诗芸还不会去找郝江化告发。王诗芸则说,如果我主动放弃报复,她同意李萱诗给我金钱补偿,否则我什么都拿不到。两条消息我都没回,静等岳母的回复。
岳母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岳母说:“小京,病怎么样了?好些没有?”
我说:“好很多了,没事。”
岳母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我说:“您说吧。”
岳母说:“如果让你在郝江化和李萱诗两人当中,报复其中一个,你会选谁?”这个问题难住了我,郝江化固然可恨,李萱诗却是一切事情的主导,可她又是母亲,在内心深处,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把妈妈当做仇敌的,我真的没法选择。
如果要让一个人去死,我当然会选择郝江化,可是我也不会让李萱诗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