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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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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在追逐着她,瓢泼的大雨里,一望无际的荒原,她撒开了脚丫子狂奔,一群同她几乎一样身高的狼追得是那么的紧。

 它们是嗜血的草原狼,血腥的恶臭味在她鼻梢经久不散,她没有命的跑,草好滑好滑,她光着脚丫,眼看脚踩空了,她摔了一跤,饿狼扑了上来。

 “啊!不要咬我!啊!好疼!”项羽儿沉沦在噩梦的黑网中。好冷,好疼,狼,好多狼头,它们的的尖牙长嘴就凑在她的面前,血,满眼都是腥红的血,她浑身都疼。

 它们就快咬死她了,她疼得快呼吸不过来。她在梦中扬起四肢,英勇地与狼群激斗。什么东西有力地压住她酸痛的手脚,她奋起力搏,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多好多狼,在咬她,脚好疼,手背好疼,她流出了眼泪。恍然间,项羽儿听见有男人低沉的声音在附近,说了什么听不太清楚。

 她紧闭着双眼,很怕睁开眼睛看到的世界就不是自己曾经知道的那一个。过了一会,她感觉脸上似乎有什么布料蘸过,吸走了她在梦中滑落的眼泪,那感觉是那么真实。

 她的头脑还是一片混沌,但是知觉渐渐地苏醒,周围比较安静,背景隐约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很远很远冷气机的涡轮在飞速旋转,呼吸声与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感官告诉大脑有移动的热源靠近,一个高大的阴影投射在她脸上。

 是谁?她的眼睛张开一条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蓝色底上间杂白色细条的棉织衬衣,眼睛再睁大一点,衬衣的最上面三颗扣子没有扣,金黄的胸毛卷曲在黝黑结实的胸口。

 很有个性突出的喉结,刮得发青的下巴与腮边鬓角,一张坚毅的男人脸,高大的鼻子,凹陷得有立体感觉的一双蔚蓝眼睛,像深海一样。

 不过美中不足地飘浮了几道血丝,蓝眼睛前面遮拦的是一副无框的银丝眼镜,还有一撇调皮的深金黄偏褐色的头发乱乱地搭在眼前。

 她望进了那双蓝眼珠,迷失在了大海里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个猛男是谁?她不是在山里面吗?不是有很多狼吗?难道狼能变成大猛男?如果不是,那她现在在什么地方?这个用手抚摸她脸蛋的又满脸疲倦的猛男是什么人?“醒了?”

 猛男开口说话了,她听不明白,但是猜个八九不离十,她眨巴眼睛回应。男人摸她的脸蛋似乎用的力气更大了,她不由得皱起眉头。男人见了以后,微笑起来,左边脸上居然露出一个酒窝。

 “看来是真的醒了,谢天谢地。”男人捉起她的小手,放在唇边激动地亲吻。她吓得睁大眼睛,美国的男人都这么饥渴吗,随便对女人就动手动脚的!就跟某大熊一样。诶,某大熊,这男人的眼睛和声音真的好像某大熊啊。

 可是某大熊大叔有如此帅?会不会是他弟弟或者儿子?项羽儿歪着脑袋端详着他,他正用刚长出来的胡茬磨那只小手。她想把手缩回来,可是似乎比较虚弱得使不上劲,全身都有麻痹的感觉,酸疼且麻的感觉让她的眉头皱得更深。

 她动动手指,意思是反对男人那么握着磨,手心都磨红了,这个男人的胡茬真锐利,不过想象能破皮而出,确实得有点锋芒。男人发现自己又“伤害”

 到了娃娃,赶快放手,大手试图抚平她眉间的结,她侧了下头,一副不乐意的样子。男人收回自己的手,按了一下床头的呼叫铃,娃娃终于在昏迷了20个小时以后苏醒,应该让医生来再检查一下。

 项羽儿试图自己爬起来,但是一只手上挂着吊针瓶,双脚如同灌了铅,重重的,而且一移动就有酥麻的疼,她的笑脸不免皱成一团。怎么连挪一下身体都那么难?男人忙不迭地扶住她的背,将她整个人从被子里拖起来,放在了靠床头的姿势上。

 全身因为移动,肌肉都开始酥麻的疼起来,她的脸色更难看。男人看她的痛苦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手伸进了被窝,隔着薄绒睡裤很有技术地揉捏她的腿,虽然酥麻的感觉还是存在,但是他的马杀机让她舒缓了不少。

 不过,她明明穿的是短裤啊,什么时候变成了长裤,似乎四肢上还贴了不少ok绷,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原来汗湿划破了的那件。

 男人一边掐着她的腿,一边还尝试着温和地笑,是想抚慰她吧,这么高大俊朗的男人,露着白牙笑得跟邀宠的小狗一样,让她想装面无表情都困难,只好低下头,羞红到耳朵。

 医生来了,白色的大褂很刺眼,男人也闪到一边,其实她的腿早就不麻了,只是有点肌肉拉伤的酸痛。

 医生把她当布娃娃一样地检查了一遍,跟身后的小护士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小护士先摘了她手背上插的针,男人很体贴地替她按上,那力道正好止血但是又没按疼她。

 她以为灾难过了。谁知道小护士又拿出一个针管,项羽儿吓得要滚下病床火速逃离,但是男人居然帮凶地抓住她,呜…没想到刚才还是个好人的他,居然立马变了坏人。

 “娃娃乖,这是狂犬疫苗,因为你脚上被狼的牙齿划伤了,必须打针。”这口气怎么听怎么像大熊,这悬疑的念头让项羽儿一时忘记闪躲,护士在她的胳膊上喂了一针,让她哭出声来。她从小最怕打针了!男人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哭,几百块一件名牌衬衫如果能给心爱的女人擦眼泪,也值了。

 医生同男人交谈了很多,项羽儿当然听不懂更专业化的叽里咕噜,但是她听见了那医生说什么“布尔先生”或者“吉姆”

 一类的话。虽然她的英文实在是烂得每回考试抄周围的人的才能贴地而过,但是她可是知道这个名字是属于那只大狗熊的。难道,救她的大英雄居然是狗熊?医生和护士出去了,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他和她。

 她将脸移开那胸膛,伸出两只小手,将男人的脸定格在了自己面前。眼睛是一样的蓝,除了眼镜,鼻子似乎是一样的高挺,不过洋人鼻子都差不多,嘴巴厚薄均匀,脸上的大胡子荡然无存。

 容貌身材基本很像,但是气质很不像。“Whoareyou?”这句你是谁怕是项羽儿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说鸟语,而且说得很“虎啊有”男人明显愣了一下,惊讶,惊讶的平方,惊讶的立方。

 “你会说英文?我是吉姆?布尔啊,娃娃你不认识我了?”他说得很快,项羽儿没听太明白,只见男人摸摸自己的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在山上她不敢认我,是因为我的样子改变了!沾沾自喜Ing。不过…这个小女人居然会英文?!太危险了!

 可是,她现在脸上是似懂非懂的表情,不,应该说是不懂比懂多的表情。嗯…还好他想得周到,准备了一样可以方便沟通的东西,不过那玩意似乎在家里。

 无所谓了,反正医生说她一切正常,脱水的情况已经改善,就是有点肌肉拉伤与晒伤,休养几天就没问题了,只可惜婚礼要推迟了!郁闷!但是总比失去她要强。

 “娃娃,我们回家吧。”男人收拾了一些东西,扛起她就走。这是要去哪儿?项羽儿这才发现男人的一边胳膊上还缠着绷带,是不是为她挂的彩,暗自窝心感动。

 一路上,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想着心事。男人也没多说话,只是一只手与她的手十指紧扣。他怕她会跳车吗?

 跳车也逃不到哪里吧。她似乎记得在昏迷前,这个男人为了她与狼群奋不顾身的那一幕。说不感动吗?绝对是假的,也许她是一个比较小人的小女人,可是她的心也还是柔软的啊。

 只是,就算这代表这个男人此刻真的很在意她,哪又是否代表他会爱她很多呢?她还敢相信爱情吗?在经受了那样的背叛以后?就算这个男人有点爱她,他们毕竟不熟啊。

 谁知道他是否只是性冲动呢?他是否会承诺她婚姻和一生的爱护呢?她是否愿意跟他呆在这语言完全不通的地方?这个男人对她,有尊重吗?

 他甚至没有问过她,她的意愿是什么…太多的问题在她脑海里盘旋,她承认她有一点动心了,可是却没有到坠落爱河的程度。

 她想回家,这个陌生的地方,让她有太多的不确定,太多的不安全。而这个男人,却是囚禁她的大牢头。想到这里,她不免地咬住嘴唇,这一点,就足以让所有感动都抵消了。项羽儿在矛盾地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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