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一缕低婉的媚叫从窗棂间飘出。***残月初升,宫城外,黑沉沉湖面上忽然冒出一个黑点。
“噗!”程宗扬吐了口水,在水面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小狐狸,用[奇…书…网…整。理"提。供]得着潜这么远吗?”“没办法啊。”
萧遥逸藉着芦苇丛藏好身形,只露出一颗脑袋。“自从上次宫里闹鬼,禁军就加派人手,昼夜盯着湖面。若和上次那样划船来,不等咱们靠近就被射成刺娟了。”
“闹鬼?”“可不是嘛。”萧遥逸幽怨地说道:“你说我这相貌堂堂的,怎么就被当成鬼呢?有我这么风流潇洒、英俊无比的鬼吗?“程宗扬没理会他的自吹自擂。
“他们还真会编理由啊。”“要不怎么好掩入耳目呢?”萧遥逸左顾右盼“喂,你说的暗道出口在哪儿?”程宗扬抬起头,小心地看了看。
“我记得离城墙挺远,在一处湖礁中间。”萧遥逸眯起眼睛。“我知道了!”他潜身钻入水中,片刻后露出头来,朝程宗扬招了招手。
“宫城西北有一片大礁,方圆差不多有两里,上面寸草不生、怪石嶙峋,旁边还有个大水涡,不少船只在那里出事,不是迷路就是被水涡吸入。周围的渔民都相戒不敢靠近。”萧遥逸低笑道:“他们倒会挑地方。”
不多时两人潜近礁石的位置,程宗扬凭着印象在礁群中寻找多时,终于找到那个隐密的洞穴。洞内曲折之极,两人不敢举火照明,只能运足目力沿着洞窟潜游。花费半个多时辰才看到那条停泊的小船。
“就是这里了。”程宗扬攀到岸上,抖去水靠上的水珠。萧遥逸啧啧称奇。“这是司马家哪个废物干的?有一手啊,连我老爹都能瞒过。”程宗扬正要开口,额角伤疤突然轻轻一跳。
萧遥逸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具有趣。”他轻声说着,手腕微抬,袖中的龙牙锥悄然滑出半尺,在黑暗中散发莹白光芒。
龙牙锥锋芒所指的虚空中浮动着一团浓黑的气息,里面几点血迹般暗红的光点时隐时现。“这是什么鬼东西?”萧遥逸微笑道:“幽冥宗的禁咒。
一旦有人侵入,施咒者立生感应。怎么?程兄上次来没有遇到吗?”程宗扬摇了摇头。也许是上次两人惊动宫禁才在此新设禁咒。“怎么破?”萧遥逸盯了禁咒半晌。“破不得。如果破开禁咒,等于告诉那老人妖,咱们兄弟又大驾光临了。”
“那你还愣着干么?赶紧想辙!”萧遥逸苦笑道:“我这不正在想吗?”他抬头看了看洞顶,忽然拔出龙牙锥划出一个六角星芒,然后抬掌一推。莹白的六角星芒猛然扩大,旋转着框住黑色的气团,将禁咒禁锢起来。萧遥逸一把拉住程宗扬。
“最多只能撑两个呼吸时间,快走!”两人刚掠过禁咒的区域,那六角星芒就断裂开来,随即化为无形。到了洞口附近,两人停下脚步。程宗扬指点道:“出去就是太初宫,入口在神龙殿后面的假山下。
““不对!”“又怎么了?”萧遥逸神情微动。“有血腥气。”程宗扬疑惑地抽了抽鼻子:“我怎么没闻到?”“外面。”萧遥逸伏在洞口,闭目倾听片刻,接着身形一晃掠过数丈距离,悄然没入一丛繁茂的花树中。
他身体宛如游蛇,一闪钻入树丛,没有沾到半点枝叶。程宗扬没有他这分本领,只能老老实实从洞里钻出来,藉着假山石的阴影隐蔽身形。那小狐狸鼻子够灵,就在他落足的位置扔着一具尸体。
那人穿着禁军的服色,脸颊生满浓密的络腮胡,面容颇为威武,身体却被绳索捆得像大虾一样,喉咙被利刀切开,看样子已经死了一段时间。
他神情颇为奇怪,分明是割喉致死,脸上却没有惊恐、恨怒的神色,而是一片呆滞,像在睡梦中睁着眼被人杀掉。程宗扬钻进树丛,看到萧遥逸用指肚擦了擦尸体的面孔,抬起手,眯起眼睛。
他指上多了一层油性的物体,微微闪光。程宗扬低声问:“什么东西?”“蜜蜡。”程宗扬纳闷地问道:“一个死人,脸上涂一层蜡做什么?”萧遥逸道:“我也奇怪呢。”
程宗扬望了望四周“这个禁军怎么跑到内宫来了?”“他不是禁军。”萧遥逸盯着尸体的面孔,缓缓道:“这厮的面孔我从来没有见过。”
小狐狸说他认识禁军一半的人,虽然有点夸大,但连他都不认识,这个禁军的身分就很可疑了。程宗扬心头微紧“他是外面闯进来的?”
“难说。”萧遥逸望着不远处的神龙殿,喃喃道:“感觉很不妙啊。”程宗扬深有同感。也许是上次不愉快的经历,眼前巍峨华丽的宫殿在黑暗中透出阴森诡异的气息,令人心生寒意。
“不会又碰到什么邪门的事吧?”程宗扬道:“上次进来碰到骷髅,这次一来就碰到死尸,再进去只怕要见鬼了。”“喂…”
“怎么了?”程宗扬回头,见到萧遥逸脸色不对,甚至说得上有些发白,微微一怔,跟着才想起这位小侯爷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鬼,于是提议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两人来时已经商量好,先到神龙殿查看,再遍查周围的宫室,无论如何把那个老太监的狐狸尾巴找出来。但这会儿神龙殿灯火全无,去了也是白去。
两人游目四顾,最后目光不约而同地一亮。宫殿一侧有一排宫室,西侧尽头一间隐约透出灯光。两人对视一眼,萧遥逸在前,程宗扬在后,相隔丈许朝宫室掠去。
两人都穿着黑色的皮制水靠,不用担心衣袂带出的风声。上次是八月十五,月色极亮,这次只有一弯弦月半掩云中,黑沉沉的夜色给两人带来许多额外方便。
内宫连禁军也不许入内,让两人格外轻松,不过几个呼吸间便潜近宫室。两人心里都是同样的念头:这时候还亮着灯,里面住的多半是当日交过手的小太监。
那几个死孩子修为平平,根本不用程宗扬出手,萧遥逸一只手打他们还有得剩,唯一的担心就是他们喊叫,惊动他人。房门虚掩,灯光远远从内室透出。
两人悄然靠近,在墙外听了片刻,然后闪身入内。萧遥逸脚尖一点,幻影般闪过两丈距离,落在内室的门侧,身体紧贴着墙壁。
程宗扬没有跟过去,而是闪身躲在房门后。自己已经打了不少架,这点经验还是有的,守在后面既免得有人突然闯入,万一里面情形不妙,也好有条退路。
萧遥逸赞赏地朝他挑了挑拇指,回过头握紧袖中的龙牙锥,一手悄悄挑开内室的门帘。入目的情形使两人同时大吃一惊。一名军士立在房中,正好抬脸与萧遥逸打了个照面。
他一手提着腰带,一手拿着禁军的甲衣,似乎正在更换衣物。看清那人的面孔,萧遥逸顿时浑身打了个寒颤。
程宗扬清楚看到那小狐狸肌肉一瞬间绷紧,颈后毛发都耸立起来,显然处于极大的惊骇之中。眼前那人面容威严,连鬓的胡须又密又浓,赫然是刚才那个死去的禁军军士!
望着这个复活的死人,两人一时间方寸大乱。程宗扬不料自己刚才的话一语成谶,居然当真见了鬼。萧遥逸更是脸如土色。那军士微一错愕,沉声喝道:“贵样?何者!
“萧遥逸毛发倒竖,握着龙牙锥的手掌筋腱微颤,冷汗一滴滴淌落下来。想来也是。萧遥逸自曝小时被鬼吓过,连夜路都不敢走。突然看到刚才摸过的尸体复活,再听到他鬼叫般的口音,没当场吓得尿裤子已经够勇敢了。
但程宗扬知道对面的家伙不仅是人,而且还是个倭人!“假扮的!”程宗扬低喝道:“动手!”
萧遥逸一震,回过神来。他刚握紧龙牙锥,对面的军士立即抛下甲衣,手臂还未抬起就甩出一道鸟光。那道鸟光划过一条弧线,回旋飞来。萧遥逸展臂一拿,却是一枚三菱形的飞镖。他惊魂甫定,顾不得细看,立即挥手打出。
没想到那枚飞镖却是回飞式的,从空中划了一道曲线又飞回来。闪避间,对面的军士已经拿出武器,却是一根两尺来长的竹杖,两端包着半圆的铜头。
萧遥逸怕他再施出什么古怪暗器,立即欺身向前,在斗室中贴身近战。那军士招术怪异,十招有九招都看不出来历,往往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攻出,招法狠辣而且阴毒。
萧遥逸施出近身缠斗的功夫,两手忽掌忽指,臂、肘、膝、腿变化万千,他修为稳胜对手一筹,只不过惊悸之下,几次错过良机。
而那军士的身手也真不俗,攻守进退具有独到之处,若不是倒楣碰到萧遥逸,程宗扬穿越后所见的大多数人都远不及他。那军士在萧遥逸连绵不绝的攻势下渐渐慌乱,一步步向后退去,最后背脊一顿,靠在墙壁上。
他目露怯意,竭力避开萧遥逸一记腿法,竹杖再次攻来。萧遥逸侧臂挡住,竹杖顶端的铜头突然一跳,中空的竹杖内弹出一条铁链,怪蟒般缠在萧遥逸臂上。萧遥逸痛哼一声,手臂血痕突现,被链端的尖钩划破。
那军士奋力一拉,萧遥逸仿佛被他扯得飞起般,身体横飞空中,接着屈肘一退,龙牙锥破袖而出,直刺那军士胸前。那军士避无可避,怪叫声中腾起一团黑雾,身形倏忽消失。龙牙锥闪电般破入黑雾却击了个空。
黑雾散开,那军士的甲衣兀自扔在地上,身体却踪影全无,蒸发般在他眼前凭空消失。萧遥逸冷汗直淌下来。这斗室不过丈许见方,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难道刚才和自己交手的真是鬼?程宗扬掠来左右看了一眼,忽然手起一刀,砍在墙角一根不起眼的木桩上,惨叫声戛然而止,鲜血飞溅中,那军士露出身形。
“梭那八格那!”那军士脖颈被刀锋砍中,嘶嘶吐着血沫,似是难以置信有这等蠢事。他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程宗扬,挣扎几下便即气绝。程宗扬啐了一口。
“变身还不用心,宫里有这么破的烂木桩吗?”萧遥逸脸色由青转白。他抹了把汗,惊魂未定地说道:“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东瀛来的忍者。”程宗扬多少有点讶异,之前听段强说书说得多了,知道穿越小说大多有个东瀛,总会碰上日本人,想不到此地也无法例外,还是他乡遇故知,碰到日本忍者。
“幸好以前看片子,多多少少学了两句东瀛文…”程宗扬暗自庆幸,蹲下来在军士脸上摸了摸,然后剥下一层薄薄的面具。
面具上须眉俱全,里面有还残留的蜜蜡,果然是仿照被杀禁军军士面容制成的。萧遥逸衷心道:“程兄见闻广博,连这些海外异术也精透得紧。”
“有个幽冥宗的老太监,又来个东瀛忍者…晋宫还真热闹啊。喂,你干什么?”萧遥逸撕开忍者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