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兰浑身一僵,恐惧的寒意从脚底直到心头。丹华的王后泪眼模糊中,身体突然一颤,认出了她。宛若兰穿着女奴的袍子,又一直坐在暗处。如果不是古蛮把手指向她,一直不敢正视客人的丹馨也未必会留意这个女子。
古蛮竖起一根手指“只要一个晚上。你的女奴只需要陪老鬣狗一个晚上,你就可以把丹华的王后载上马背带走。”
两个女子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丹馨眼中露出难以索解的目光。宛若兰不禁动摇了,只需要陪古蛮一个晚上,只要忍受到天亮,丹馨就能得到解脱。
这样的交易对古蛮来说已经足够慷慨。看到丹馨凄惨的面容,她已经忍不住要答应。但铁由摇了摇头“她是我的女奴。”古蛮道:“我知道,她只是你的女奴,而不是你妾。
为一个只度过一夜的女奴,而永远失去一件可纪念的战利品,老鬣狗已经吃了很多的亏。”铁由说:“她是我的女奴。”
古蛮耸了耸肩。谈判已经无法进行。铁由转身离开,古蛮突然道:“等一等。”他喝下一杯马奶酒,然后说:“丹华的王后,你现在是铁由的女奴了。”“不。”
出乎他们的意料,丹馨居然拒绝了,她脸色惨白地说:“我愿跟着您。古蛮翎侯,我的主人。”古蛮皱起眉头“一个贱奴也要拒绝我吗?”丹馨一言不发,只伏下身,深深地叩下头去。
“好吧。”古蛮终于说:“你的儿子,我不会让他死。”丹馨双肩抽动,哽咽得无法开口。古蛮站起身,搂住铁由的肩膀走到帐外,在他耳边悄悄说:“英雄的铁由,你已经被腾格汗的妖女诱惑了。
如果我是你的敌人,会不择手段地掳走她。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暴露你的弱点,我的铁由。”他用力搂抱了铁由一把,然后挺直腰,沉声道:“把丹华的王后带走吧,希望她的肉体能让你满意。”
丹馨跪下来,对他说:“奴婢丹氏,见过主人。”铁由拿起铁矛,说:“我的女奴因为你而哭泣。
如果你死去,她就不会再伤心了。”说着他一矛刺进丹华王后的胸部,刺穿了她的心脏。丹华王后眼中的光亮渐渐散去,用耳语般的声音说:“谢谢…”
…马蹄声在无边的草原空旷地回响。宛若兰捂住面孔,泪水不住淌下。铁由不悦地说:“不要哭了。我就是不想让你再哭,才这样做的。”宛若兰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哽咽得更厉害了。
“如果你再哭,我就把你扔掉。”铁由停下马,他们离开了古蛮的营地,只能在原野中过夜了。铁由解下座骑的鞍辔,宛若兰拭去泪痕,铺好皮褥和御寒的毯子,忽然她扬起脸,嫣然一笑,对铁由说:“谢谢你。主人。”
铁由摸了摸鼻子,过了一会儿说:“你哭的时候,就像天上的神灵死了,整个天地都悲伤起来。告诉我,这是不是你蛊惑人的妖术?”
宛若兰抱住他的双腿,把脸贴在他膝上,低声道:“你是被青穹赐福的英雄,有着神只一样的力气。没有一个妖婆能在你面前施展她的妖术。”
铁由道:“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妖术?”宛若兰笑了起来,那一瞬间,她像少女一样妩媚“我只是你的女奴。除了使你快乐,我不会任何妖术。”
她低声道:“我想过了。丹馨心里也是想死的。是你让她得到了解脱。我很高兴,我的主人。”铁由抬起她的下巴,命令她“让我快乐。”
熟艳的妇人垂下柔颈,用她红艳的唇瓣,含住主人的阳具,用心舔舐着。很少有哪个女人,在给主人口交时会那样喜悦。她眉梢眼角都带着柔媚的笑意,仿佛在抚慰一位年轻的神只。…草儿海是一个比蒲昌海更辽阔的湖泊,阳光下,平静的水面宛如一颗硕大的蓝宝石,一眼望不到边际。
湖畔肥美的草场上,漫游的羊群像飘浮的白云,牧民拿着长长的套杆,纵马奔驰。远处白色的帐篷散落在青碧的草原上,如同像天上的繁星。经过一百多年的休养,魁朔部已经从皇赫王朝的打击下逐渐恢复元气。
仅乌德勒汗身边,就有超过十万帐牧民。除此之外,归附于他还有四大部翎侯和二十一个小部族。人口超过三十万帐,可以随时召集四十万的骑兵,成为大草原上实力最雄厚的一股力量。
宛若兰发现,这里的帐篷与铁由的部族不同。它们是能够活动的毡庐,用细柳木搭成骨架,盖上毡片,庐顶开有天窗,用来透光通气。庐门是可以撑开的伞状,制作得精巧细致。整个毡庐可以装在大车上,随意迁徙。
“这是穹庐。”铁由告诉她。铁由巨大的铁盔已经成为草原上的传说,他带着女奴出现在草场时,牧民都举起套杆,远远向他致意,还有一些人把手放在额头和胸口,为他祈福。铁什干已经到了三天。跨过金微山以来,他的部族获得的战利品最为丰厚,但他的帐篷一如往昔,没有任何装饰,质朴得甚至堪称简陋。
他站在营帐前,挺拔的身躯仿佛一支锐利的长矛。当他英雄的儿子跳下马,铁什干跨前一步,抓住他的肩头。“你的肩还和镔铁一样结实。”铁什干满意地说。
然后他皱起眉“为什么还带着你的女奴?难道你离不开她吗?”铁由倔强地说:“我像牵一条狗一样牵着她。
是圣主乌德勒汗要求看到他的俘虏。”铁什干对儿子说:“达札翎侯已经来了。带着他的女儿。你应该去拜见你的岳父。”“我会的。”铁由取下铁矛,把它插在地上。然后将一颗头颅挂在矛尖。
“黄头人?”那颗头颅有着黄的鬈发。他半睁的眼睛是蓝色的。“他们试图袭击我。我杀了他们的头领。”铁由说:“在快马两个时辰以外的地方。也许那里有他们的巢穴。”
“他们的首领已经逃往西方。难道又出现了吗?”铁什干说:“圣主应该知道这件事。”苍凉的号角在风中传来。这是圣主召集诸将的号角。父子俩随即跃上马背,驰向山丘顶上雪白的大帐。圣主的大帐同样是穹庐,帐顶开着巨大的天窗。
大帐高处,一张虎皮的座椅上,坐着草原人最崇敬的圣主乌德勒汗。与所有魁朔人一样,乌德勒汗下颌也一出生就被刀锋划破。他身材高大,体格雄健。在他紫红色的脸颊上,留着三道刀痕,每一道都代表着一名他最看重的心腹爱将。
他们都是在征战死去,为主人统一各部立下过不朽的功绩。号角吹响的半刻钟内,乌德勒汗所有的重将都赶到大帐。
有他座下四大翎侯中的三位,魁朔本部号称圣主五头凶狼中的四位,他最重要的谋士,骨都侯策凌和部族的巫师,还有归附于他的二十一个部族的首领。
将近一百名草原上最勇猛的汉子几乎站满了整个大帐。乌德勒汗大声道:“腾格汗有我这么多的英雄吗?”“没有!”
“他哪一个手下能比得上我的雄鹰铁什干?”“没有!”“他哪一个部下能比我的英雄铁由更英勇?”“没有!”乌德勒汗取下自己的佩刀,连鞘扔给铁由,高声道:“铁由!我的刀赏赐给你!它将给你一次生命!”
诸将闻之动容。这是圣主乌德勒汗的承诺,从今往后,铁由就将拥有两条生命。这对于法度森严的乌德勒汗来说,几乎不可想象。铁由捧起刀“我的生命和热血都属于大汗。即使石头磨成粉,星星烧成灰,我也不会停止为主人征战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