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哆嗦着,从裤子口袋,掏出中午吃饭的时候,剩下的几片餐巾纸,然后递到她的手中。她抹了抹泪,接着说:“这事儿怎么办?壮壮怎么办?”
这时候,我仍然想极力争辨,我说:“萧梦岩你今天真是冤枉死我了,这事情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呢?”
萧梦岩见我这样,冷冷地回头望了一眼,没有给我机会的意思,而是接着说:“要不,你将车开走吧,将房子和存款留给我,壮壮他是不可能跟你的。”说完,她就气呼呼地要下楼,到了楼道口,又站在那里,说,蒋望,你最好让你爸妈最近搬走,行吗?
我没有那种为前夫养爹养妈的伟大,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说完,她气冲冲地,咚咚地下到十八楼,在那儿等了电梯,下去了。我独自站在十八楼的楼顶上,透过平胸的护栏,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和深圳栉比粼次的高楼,发呆,发愣。
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想在这方平台上,纵身而下,我不需要后果,不需要想象会是什么样的惨烈状况,哪怕粉身碎骨,身首异处,血花飞溅,会成为明天的《深圳晚报》的社会新闻头版头条,我都不怕。
我死了,我还有什么怕的?再说,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去人家家里一趟,没有跟人家的老婆有亲昵的接触,可全世界都认定,自己睡了许勇的老婆,勾搭了他老婆,可谁知道,是他老婆本身就对我充满好感呢?她本来就不爱许勇,而心里默默地一直爱着我呢?婚姻的枷锁之外,所有的爱,喜欢,是不是都是罪恶的,是不可饶恕的?
我无语,凝望着这方繁华的蓝天。手机响起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仍然没有纵下一跳的勇气。
我将电话接起来,一看,却是舒晚姗的。我问她,有什么事?舒晚姗有些娇情地问,望哥,你是不是和许勇闹崩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舒晚姗又说,哪有我不知道的事情。顿了顿,她又说,望哥,你这次给许勇戴了绿帽,也让他知道自己的女人投入别人怀抱的滋味,也算是给我抱了仇。
听她这么说,我有些气愤,我说晚姗,你怎么也这样看你望哥呢,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没有睡她,也没有和她有过多的亲昵举动。
舒晚姗啧啧几句,说望哥你就别争辨了,有什么意义,睡了就睡了,没睡就没睡了,睡了也是睡了,没睡也是睡了,反正大家都认为这事是你的不对,刚刚我听几个董事说呀,准备调你到到国外销售公司去,免得你跟许勇闹矛盾,一山二虎,最容易出事,听到这事,我才给你打电话的。
我一听,更觉心烦气燥,想不到这些董事,在这时候给我落井下石,真的太过份了,说实话,我真不想到国外公司去上班,哪怕薪水再高,待遇再说,总比国内要差很多,这主要还是不习惯的问题。你到东南亚这些公司去吧,热得要命不说。
而且饮食不习惯,到一些欧州国家去,所有的都是陌生的,销售团队没有一个你认识的人,你凭什么去做得好?舒晚姗见我没有说话,又问我,今天的事,萧梦岩知道了吧?我说,知道了。
她什么反应?要跟我离婚,不过了。哦,那你什么态度?我说,我能有什么态度,这不正在犹豫正在苦恼中吗?舒晚姗干咳了一声,然后给我指点迷津,她说,望哥,你今天摊上的事,还得去找董事长才行,董事长德高望重,他说的话,萧梦岩会听,许勇也会听,其他董事也不敢反对。
要不然,几个董事一商量,真将你派到国外去了,可惨了,我也舍不得哩!我说晚姗,事情都到这时候了,你就别开玩笑了行不?你还舍得舍不得呢,我刚刚差点就从楼顶上跳下去,自行了结了。舒晚姗很损我地说,望哥,你也太那个了吧,就没有一点骨气,就没有一点男子汉的血性?
就为这事,你就要跳楼?你吃垃圾去吧你,撞墙去吧!过了会,她又说,真是没有一点用!再说了,你离婚就离婚,也不定是坏事,要李晓婷不要你了,我嫁给你,行不?
我不知道她是损着安慰我,还是说得心里话,反正,我被她这么一说,彻底断了跳楼的想法。
反而为着公司将我调到国外的事儿发愁。只是让我想不到的是,待我从天台下到家里,我的父母,我的弟弟,都知道这事,他们严阵以待,只等我下来…***
我磨蹭了好一会,从天台上下来,回到家。打开门,见萧梦岩正抽泣着,将壮壮窝在怀里,一边用纸巾擦着眼角的泪水,一边抚摸着壮壮的脸颊。我爸和我妈,还有我弟弟蒋军,蒋军的媳妇小玉,沿着沙发,大家坐成一排。
我没有想到弟弟蒋军这么快,就从龙华那边赶了过来。我进了屋,想到电脑桌前上次有一个客户,送了两条芙蓉王在那里,想拿出来,给他抽。却不想,我爸喝住了我。他说,你过来,过来。我只得过去,站着沙发旁,迟疑了下,见大家都坐着,只得一屁股坐在沙发角上。
我爸说,梦岩所说的,是不是真的?他的话,我听得出,肯定是萧梦岩已经将我与李晓婷的事,对他们说了,如今这架势,就是批斗会,就是批判会。想到辨解无力,就算辨解,也太过苍白,我摇了摇头,又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爸的脸阴着,比秋天的茄子还要难看。他嘴唇哆嗦指着我,说,你,你,你…我妈干脆过来,戳着我的脑门,咬着牙齿说,你呀你,你呀你…你就怎么这么不知道珍惜了你?戳了我的头,她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低头坐着沙发上,搓着双手。我不说话,我爸也不说话,萧梦岩也不说话,大家都不说话,壮壮哪见过大家全部阴着脸,沉默不语的状况,也不敢说话。
只有众人沉闷的呼吸声,和着萧梦岩的小小的抽泣声,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弥漫着。空气都要凝固了,良久,还是我弟蒋军说话,他坐在沙发上,操着手对我说,男子汉敢作敢当,哥,你也别畏畏缩缩的,该是你的责任,你得扛起来?
你说怎么办?你得给嫂子一个交待?我仍然低着头,默不出声,不说话,这时候,要我交待,我能给大家什么交待?能给萧梦岩什么交待?是保证以后不与李晓婷见面,还是答应萧梦岩的离婚要求…这都是行不通的,依这架势,我老爸老妈,以及我弟的意思,就很明显了,他们不想让我和萧梦岩离婚!
想不到,我的沉默,彻底将我弟激恼了。他一步起身,砰地一脚将厨房门踢开,只听“哐咣”一声,门又弹回来。
他又推开,冲进去,就到砧板上拎起一把菜刀,怒气冲冲走了出来。到了我面前,他一把就将我的衣领擒起来,菜刀放架在我的脖子上。他双目圆瞪,怒吼道:“嫂子,这次是这个狗日的对不起你,嫂子,你说,你要他怎么样?你说,要砍他的手,还是砍他的脚,你说!”
我被我弟拎起来,见他怒吼火冲天地,脸色早就吓得惨白。依照他的脾性,这一刀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其他人也吓得不轻,我弟媳小玉赶紧站起来,将我弟蒋军的腰环抱住,带着泪眼哀求着说,小军,你别这样,别这样,他是你哥,你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弟媳这一劝,无济于事,我弟上前一步,反而将他媳妇历害一通,他的手有点失去控制那样颤抖着,他说话也的嘴唇也失控般颤动着,他说,有什么好说的,对这样忘思负义见异思迁的人,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滚开!转而,他又面朝着我,手握菜刀的刀锋已经陷进我的脖子肉里,他揪着我的衣领,大声嚷,你说说你,你还像个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