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春翎听我这样说,点点头。我绕到正事上,我说,明天我约了人家吃饭,就是这次闹事的主角沈世重,我怕他届时会带几个人来,或者说,他们的酒量好过我,将我给喝醉了,到时,呵呵,你得想办法给我拖回客房来,你叫保安也行,请帮手也行,知道了不?孙春翎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我见她或许是跌到滇池里边。
或许是洗了头的缘故,头发还湿漉漉的,便说,你回去吧,自已注意一下身体,明天可以睡个懒觉。
孙春翎见我说完了,便站起来,感激地看我一眼,朝门外走,走到门边,才想起她身上披的衣服,遂又将衣服脱了下来。
然后隔空扔在我的床上,径直到了门边,这才回头朝我说,蒋总,你刚才好凶哟,我有那么可恶吗?我正准备辨解,顺势给她辅导一下如何尊重一个上司的课。哪知道,她将门一关,就闪身走人了。
我躺在床上,叹了口气,感慨就是,自己这七零后的,与这八五后的,真正地隔着几代人似的,唉!深夜寂静,自己在异乡。无聊时,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打给我老妈的,我问了儿子壮壮的一些情况,问了家里这晚饭吃的什么菜,顺带问了一下妻子萧梦岩有没有回来?
自从离开深圳到外地工作,心里总揪着,生怕妻子来个早出晚不归,或者干脆彻夜不归,那就麻烦了,就更加让人心里不安了。
我妈在电话中说,梦岩呀,你没有给她发短信吗?她早就回来的啦。我嗯了一声,我妈话锋一转,又说,但是,她回来,与没有回来一个样。
我问,怎么就一个样了?我妈说,她正在电脑前忙着呢?一听,我心又提了上来,该不会她,也学着小年青的样儿,在网上,搞起了网恋吧?
难不成和许勇,现在由网下,搞到网上来了?我试探着问我妈,她在忙什么呐?我妈说,忙什么,我其实也不知道,刚才呀,我和壮壮也凑近去看过,就是发,壮壮说的,发什么袄之类的东西,哦,对,对了,就是“你妹袄”
我一听,扑哧笑出声,口水都崩出好远。这真是太有创意的人才了,伊妹儿竟能说成“你妹袄”的老妈,你明年就可以去深圳文博会申请一个展示创意的专区了。
挂了电话,细一想,妻子萧梦岩,定然是在忙碌着欧阳文宇回去所要发布的那款手机的事情了…
要做展台,要联系酒店,要给邀请来的记者订机票,订行程,订酒店,要给老总和领导写讲话稿,要给媒体新闻稿,要给网络试用平台网络通稿…
反正这些事咱们做销售的都知道,琐碎,繁杂,能让人将头脑搞得要爆炸…想到这些,我呵呵一笑,也难怪,这越离发布会越近,就越有得萧梦岩的忙碌了。
我打的另一个电话,是李晓婷的。我发现自从到北京这三四个月以来,每天都是无尽的忙碌,我一次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她也一次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要不是在这陌生的异乡,要不是在这沉寂的夜晚,我或许还不会想起她,想起她俏丽的脸颊,想起她调皮的性子,想起她淳朴得如邻家妹妹一样的模样!
想起她所有的柔情和纯真的眸子…我从电话里拔出来李晓婷的号码,然后打了过去…***电话里,先是嘟嘟两声,接着,便是“你拔打的电话,已停机”的客服录制的自动应答音。
我怔着拿着电话,听着话筒里的声音,一时茫然,上回给她打电话时,她不是说找到工作了吗?怎么会将电话号码换掉?她是离开深圳了,或是想与以前的事,与原来的自己,作个彻底的决裂?
更甚,是不是上回自己与她一起吃饭,被她老公许勇给抓着,而且将她揍了两拳,让她很难面对世俗的眼睛,她想静一静?
…我胡乱猜测着,将电话甩在床上,然后从床头柜上,掏出一支红塔山烟点上。这烟,是昨天刘晓光拿来给总裁欧阳文宇抽的,欧阳文宇走了,烟没带走。
这注定,是一支伤心的烟,是一只寂寞的烟,在这个寂寞的异乡的夜晚,它泛着腥红的光亮,微白的烟雾慢慢在房间弥漫开来,蚀人的气息中,平素就不嗜好吸烟的我,被自已的二手烟呛得大咳几声。
看了会电视,索然无味,想出去走走,但夜已深。实在无聊,恍然想起既然打不通李晓婷的手机,那么,她的QQ总不可能换掉吧。
自己也好久没有登录QQ了,便翻了个身,一骨碌将丢在床头的手机拿过来,将私人QQ给登录上去。仍然是没有什么人,就几个大学时的骚年同学,也不说话,在那儿像遗像般挂着。
我从好友栏里,找到李晓婷的QQ号,然后又翻看了与她的以前的聊天记录,重温了那些与她聊天时好笑而浪漫的时光。确认是她之后,我才给她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心里当然期望,她有个回应。
但,依然是死一般的冷寂,灰色的头像,没有任何地回复。我叹了口气,在对话框里写道,晓婷,你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你也从未与我联系,但我真心希望,你过得快快乐乐的,永远!打完这几个字,发送出去,我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又默默地盯着手机屏,等待几分钟,确实见她没有隐身在线,便下了线。一觉晕晕乎乎地睡下,直到第二天临近中午时分,孙春翎在外面敲我的门,喊我起来吃中午饭,我才起来。
打开门,便见一身洋气与时尚的她,浅笑着站在我的面前。我揉揉腥松的睡眼,说,你这是干吗?
孙春翎咯咯笑着,优雅地转了个圈,问我,蒋总,怎么样?她这样问,我才细细打量她,一袭贴身粉红长裙的她,婷婷玉立着,与清汤挂面似的秀发相依相衬,还有那奶黄色的高跟鞋,让她看上去娇美可爱,纯清如水,说实话,孙春翎的这身打扮,真的像个学生妹,也像个纯真老师,这打扮,还真勾起自己在武汉上大学时,常在东湖畔看到的学校的一个英语老师的样子,那个老师,应当是武汉大学的,她约
摸二十六七岁,个子苗条,头发飘逸,她常揣着书本,一脸漠然而又高雅地走在东湖畔的树林间的样子,就像一幅画,定格在我们这些春心萌动的吊丝的脑海里。
我打量了孙春翎一会儿,捂着没有刷牙的嘴,呵呵一笑,说,你这惊人的变化,我真的接受不了。孙春翎嘴儿一撇,说你接受不了,我还接受不了呢!你看你昨天晚上凶巴巴的样子,将我吓死了!
我还以为遇上了外星人呢?我辨解道,那还是怪你,你一个女生,深更半夜地穿那么少跑我房间里来,你要我怎么想?万一我控制不住,还不是将你,给、害、了!我说这话的时候,节奏很慢,有点拿她作践的意思。
孙春翎毕竟是未婚的女子,被我这样一说,脸红得像红富士苹果一般,腮帮儿一鼓,两颊如泡泡鱼一样,唾然嗔喝,你敢?!我没有直接回应她的话,只是哈哈大笑。孙春翎低着头,抚弄了她的秀发,好一阵,才说,我今天大清早就起来了,这里的空气,比起北京来,啧啧,那叫一个清新呀。
我说你打包一袋带回北京吧?孙春翎笑,说,我就用肚子带着?…说着,我将门完全打开,径直走到洗手间洗漱去了,孙春翎就一直敞着门,在我的房间里转着圈,等着我。
我出来后,她才说,蒋总,我没钱了,你能借点钱给我的吗?我说公司包吃包住,你要钱干吗?孙春翎说,我想带点东西回北京,现在没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