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梦岩说,我也只是随口问问,既然没有你的什么事,你还心虚什么!我一想,倒也是。与她闲说了几句,我坦坦然然地去洗澡。站在卫生间,任花洒的水珠淋湿头的时候,我却恍然感觉自己的心态有些奇异,一方面为妻子能与说上这么长一段时间的话而高兴,另一方面,却又因为李晓婷恨而拿刀砍车而伤心。
我知道的,要不是许勇将她搞郁闷了,搞烦燥了,她是决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的。俗话说,狗逼急了还会跳墙,这李晓婷,她是一个有情绪的大活人呢!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还在光明新区上班的吊丝保安韩三哥给我发来“监视”短信,他说,蒋总,嗯,这几天,怎么没有看到萧总监呢?!
她早上没来,下午出没来。短信就这些。我回了他,我说,你以后不要看她了,没事了!韩三哥说,哦。那我以后,就不向你汇报了。我说嗯。他说,哦,今天下午,我帮着清理陈董以前的办公室时,看到了一些东西,我猜你估计会有兴趣?
我说,哦,是什么东西?他说,好像有关萧总监的事吧…***看着这一纸报告单,抹了抹被她唾了满脸的口水,我一时如从悬崖一步踩空,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自以为证实了的证据,以为得体的没有漏洞的推断,却被这种自以为是的猜忌将真正的真相给覆盖掉…想想,其实事情很简单的,萧梦岩怀了孩子,肚子有些不舒服,许勇关心她,怕她有事,带她去医院检查,所以开着车出去,过了一个多小时,检查完了又出来回厂里。
两人坐在车上时,定然开了一句关于怀孕的玩笑,萧梦岩才撩起衣服,看看肚皮。到了晚上,她躺在床上,要与自己说起这事,却被自己抢先一步发了火,打了她一下…
这样的情境,让我情何以堪?我自责,我懊恼,我后悔…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叉进垂落的头发里,为刚刚那恨不得杀掉她的样子感到好笑,也为自己那没加思虑的冲动而谦疚。
同时,也为这狗屁针孔摄像机遮盖住事情全貌的偷摄而恼怒。明知理亏,但我嘴上还是不免埋怨她,说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呢?这么大的事!萧梦岩横眉冷对,说,你让我说过了?你给过我说话的机会吗?我弟和小玉一见,怕我们因此再吵起来,分别将我们拉开,让她坐到沙发的另一端去。
一家人就这样坐着,静默着,空气都要凝固,此时此刻,我犯了错,动了粗,我就像罪人一般任由她们批判了。我妈数落我三十好几的人,怎么还这样毛燥,而且,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还动手打人?
完全是上升到家风不正的高度了。小玉则说,哥,你真的让我很失望,嫂子对你那么好,你还不满足?在深圳,有多少女人能做到嫂子这份上?
论工作能力,论人际关系,嫂子比起任何人都强!我弟这回虽然没有说什么,或许是之前他也发现过萧梦岩与许勇走得近的缘故,他到我的身边,拍拍我的肩,唉地一声,然后不管我们,径直回房间睡大觉去了。在这事上,明显就是我的过错。
我妈怕萧梦岩一时生气,做出别的过激的举动,再加之听说她已经怀了孕,便给她到洗手间端来热水,给拧干了,将毛巾递给她,说,梦岩,这事儿,蒋望做得不对,妈跟你说呀,这怀了宝宝,不能生气,不能哭的,哈,对孩子也不好,哎,你先擦下脸吧,完了就去好好睡觉,这几天,也别去上班了,让小玉陪着你,去玩玩,别东想西想了哈…我妈的这番话,还挺管用,萧梦岩将毛巾接过来,抹了布脸,就进了卧室,我妈朝小玉使了个眼色,她也进了卧室,不一会儿,屋里就传来叽叽咕咕说话的声响。我自然是睡沙发的命。躺在沙发上,心绪难平。一方面是由于刚才与萧梦岩吵架,另一方面,则是为这个这时候到来的孩子的命运而做着决策。
很显然,依照我和萧梦岩的条件,还没有达到深圳生二胎的标准。要是没有达到标准而怀孕生产的话,就是非计划生育,不仅拿不到准生证。
而且居委会的大妈们看到了,遇上了,也会上来盘查,搞不好还会拉扯你去医院,更重要的是,非计划生育,你在深圳上不了户口,没有户口,就什么也做不了,上不了学,读不了书,甚至坐不了飞机火车,还要受到同龄伙伴的歧视。
…与萧梦岩那次吵架打了她一巴掌后,足足有十多天,她没有与我一句话,直到她在深圳的表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似的,开着一台郭美美版的玛莎拉蒂,很拉风地停在我们的楼下。
然后嘻嘻哈哈地进了屋,朝我说,姐夫,我跟姐出去腐败去了,你没有意见吧。也不由我说话,她将萧梦岩拉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将信用卡给带上。
从借宿我们家里的清纯女孩,到现在时尚都市的性感女郎,职场强人,这短短几年的历炼,就让萧梦岩的脱胎换骨地蜕变。这就是神奇的深圳。那次,萧梦岩的表妹,是带萧梦岩去蓝海湾游艇俱乐部位于盐田的一处度假休闲基地看明星,说是要拍个什么剧,陈坤、周迅、赵薇、费翔、陈廷嘉、鲁诺、冯绍峰,还有香港的一帮影界大佬,都要来。
萧梦岩的表妹是陈坤迷,去的时候,还订了一串大鲜花,放在了玛莎拉蒂的后面。可萧梦岩显然对这一些不是特别感冒,她上午八点多,我准备去上班时,她与她表妹去的。
上午十一点多时,我正在公司加班加点忙碌,听到手机响,一看,是萧梦岩发过来的信息,她说,你来接我。
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字,却让我有些高兴。这些天,我也在反醒自己,觉得她与许勇太腻歪,与我揍她一巴掌,不算很相干,我揍她,纯属大男人主义,纯属一时冲动,完完全全是自已的错。
但是,我又没有勇气拉下脸,去向她承认这种错误,或者向她道个歉,此时,她的短信,一下让我看到了希望。我赶紧回复她,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她说,盐田,海鲜街。我说,好,那你等着,我现在就走。发完短信,我与办公室的同事打了招呼,然后径直开车去盐田接她。
回来的一路,仍然看不出她对我有丝毫的待见。她一脸漠然地坐在副驾上,与人打电话虽然谈笑风生却与我无关。
过了梧桐山遂道后,她才冷冷地问我,这孩子,是要,还是不要?她将问题抛给我,我其实也做不了主,首先我们已经头胎是男孩,第二胎还要的话,拿到准生证的机率为零,如果要的话,就只能和所有的游击大军一样,窝在家里不出门,或者逃到哪个偏远的地方去暂住一段
时间,待生来后,再缴高额的社会抚养费,从而上户口。其次,要这么做的话,萧梦岩会舍得因怀孕而暂时放下她手头的工作吗?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将她带回家里后,然后跟她说,晚上,咱们与妈一起,商量商量,然后,径直去上班去了。那段时间,正是进入腊月的销售旺季,元亚集团销售公司的工作,让大家忙得团团转,还有,新的办公室也即将入住,大家都要打包好东西,届时好搬过去。
而且,那天,我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以尹秀珍男友和深圳市吉元地产(化名勿对号入座)副总经理的身份,出集尹秀珍前夫李XX为庆祝吉元地产拿下前海地块的酒会,回来到她家里的时候,尹秀珍给我出了个生二胎的点子…***这,估计,是一份会议纪要吧!韩三哥说。
我有些疑惑,问,纪要?什么纪要?公司的会议纪要那么多,你凭什么说我因此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