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梦岩打电话给我,是让我去车站接她的爸妈到家里来。在此之前,我其实也知道他们要来,可从湖南的道县到永州坐火车,相反没有直接在道县坐汽车到深圳方便。
所以,他们坐上长途卧铺车,直接来深圳。这卧铺车倒方便,但脏乱,空气浑浊,而且时间上没个准点。萧梦岩说,爸坐的车过东莞了,但不进市里来,只到宝安汽车站,你赶紧去。接到萧梦岩的“命令”后,我便开车去宝安汽车站,一路上,给我妈打了电话,让她晚上多准备一些饭菜,说萧梦岩的爸妈要来。
我妈应着后,我便将车驶上深南大道,朝宝安飙。在路上的时候,我又想起要要给我弟说一下,家里来了客人,自然住不下了,让他两口子近几天晚上,先搬到梅林一村村口的小旅馆住几天,待萧梦岩的爸妈走了之后,你们再搬回来。
我弟虽然有些不乐意,却也想着没办法,便说,那行吧,我让小玉收拾些东西,晚些时候,我去公司里去住算了。我问他,你们公司里有房间?我弟苦涩地笑,说,有啊,多呢?我说怎么会多?
他便说,他们车队那些自己拿车入股的小老板们,司机们,白天上班的时候,车在路上跑,但晚上,车就要停下来。这车,能放在哪儿停呢?肯定不可能停在中心区的停车场了,也不能乱停乱放不是!
所以,他们就将车停在龙华,停到民治这样的地方,为了方便看护车,大家在那空地上,租上八元钱一天的集装箱,围成一个院落,既好停车,也能住人,也很不错。
我一听,心里想到,那种条件的艰苦可想而知,没有洗澡房吧,没有热水吧,也不会有空调吧。
但,人在深圳,你没有房子,没有高学历,没有高薪水,没有圆滑的头脑,没有高新的技术,不会偷不会抢不会骗,你就是这个样子,拿着三四千块钱一个月,总不可能天天去住宾馆吧。
想到这,我觉得蒋军既然从事了这份工作,那么,他与自已的同事住一块,与他们打成一片,也未尝不可以!这样想,我交待她好几句,便随他到民治去了。将萧梦岩的爸妈接到家里来之后,自然就是客客气气对待。
上次,萧梦岩她妈摔伤了回家探望那次,我与萧梦岩在病房里吵架,后来想想,觉得很不理智似的,毕竟我们两口子斗嘴,我赌气从永州回了深圳,不仅萧梦岩感觉郁闷,老两口定然也感觉没有面子,万分难受。
这次,他们到深圳来了,我心想,好好对他们,也算是一种补偿吧。所以,他们来的那几天,我也尽到一个做女婿的责任,带他们去世界之窗啦欢乐谷之类的地方玩,带他们去大小梅沙玩,更去了一趟香港,诳中环时,给她妈买了八千多块钱的金银饰品,完了
又挑深圳稍稍有特色的地方吃饭。几天下来,就花了三万多块钱。见钱如流水般往处涌,萧梦岩有些心疼。这天从香港回来,她躺在床头,又说起钱好花的事,说拿一千元出来,伸出一滋溜,回头就没有了。
我笑笑说,还是赚少了嘛,要一年赚几百万上千万,那怎么在乎这点小钱。我的话,或是勾起了萧梦岩对理财的在意,她将身子倚到我的身子上。
然后说,老公,我有个朋友,炒股可历害了,要不,咱们将这房子给拿到银行抵押贷款,完了将钱放在股市中让他帮着代理一段时间?嗯,他肯定就是会赚的!她这一说,我心头就咯噔一下,她所说的朋友,不就是许勇嘛!许勇为何赚钱?
不就是偷偷地在二级市场持有元亚集团的股票吗?他要不是凭着自身是元亚集团的高管,靠着知晓公司发展的一些内幕,从而提前建仓,他凭什么赚钱?
这种高管操纵股市的行为,是国家严令禁止的,是触犯法律的行径,是犯罪行为,更是欺诈了股市中千千万万的投资散户,小股民!不知是出于对许勇的本能厌恶,还是对萧梦岩这样信任他的反感,我当时几乎没加思索便拒绝了她的想法。
但是,却没有揭穿她就是说许勇赚了大钱的把戏。因为,自己毕竟也只是听李晓婷说许勇在股市赚了一千多万,李晓婷说的,我估计连她都没有证据。
许勇不能用自已的户头购买元亚的股票,他定然也不会傻到用别人的一个户头在二级市场大量持有元亚的股票,肯定是以他同学,亲友什么的,开设多个户头操作的,随便隐匿一个户头,就让人无从查起。
我心里对许勇有间隙,也对萧梦岩这种信任许勇有醋意,便说,老婆,还是算了吧,股市风云变幻莫测,一时睛一时阴,都还说不定,咱们有这房子,怎么着在深圳也有个落脚之处,不像蒋军他们那样,还住在集装箱里边,咱们该知足了。
我的这番话,让萧梦岩挺不高兴的,她翻了我一眼,说这房子去拿去贷款,又不是卖了,你着什么急?而且,要是股市赚了呢?咱们不仅这房子有了,再买一套房子的钱也有了,到时候,家里来了客人,也不会像今天这么挤了。
况且,我还真想将我爸我妈,也接来深圳住呢?她这样说,我其实倒也挺同情的。她是家中独女,现在家里就两位老的,年龄再大些,肯定生活也需要有人照顾,如果接来深圳,也未尝不是好事。
但现在,我确实不想让萧梦岩将房子贷款的钱,去交给许勇操作,这让我感觉是怎么呢,就是自己伸到头出去,他斯斯文文给我扣顶绿帽子似的。
我说,这事儿,还是缓缓再说吧,明年的经济形式,也不明朗,说不定股市,也不争气呢!萧梦岩听我这样说,很不服气,她用手抚了抚自已的肚皮,说,你看,我看,要小孩出生后,也要花钱呢,还不趁机多赚些钱!
她说,我没有理她,身子一转,背身而睡…这次谈话过了几天后,我被元亚集团派到非洲的加纳去考察当地的市场,准备在非洲市场寻找一批经销商,来回半个月时间。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她擅自做主,将房子拿到银行去贷款了…
***其实回来有好长一段时间,我压根就没有发现萧梦岩将房子拿来抵押贷款,又将贷出来的钱让许勇帮着在股市里操作一事。
从深圳去加纳的出差,一共用了半个多月时间,元亚集团共去了四个人,机票、签证、住宿,吃喝,托运样品,还有一些请当地的经销商小聚、买点礼品什么的…
钱花了几十万,但确实没有什么成绩,彻底一点,真实一点地说,一毛钱的订单也没有拿到。这让我有些郁闷,觉得自已这个带队的负责人很失败,在公司同仁面前木有面子,毕竟拿不到订单是我的责任。
回到国内的时候,就总想着做几票漂亮的成绩,以此翻身。狗日的!想起非洲之行,我也有些不解!不甘!随着中非合作的进一步加强,两个地区的贸易额度连年增加不少,这些非洲国家对电子元件产品有很强劲地需求,哪知道,我们到了加纳后,才知道根本不是想象的那回事!
连续接洽多家当地的电子元件经销商,一看我们的报价,都纷纷摇头,表示无法与我们合作,或者他们就是与中国公司合作,也不会选择跟我们合作…
这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元亚集团是上市公司,产品的质量,合格率,自然有个标准,在行业里,还说得过去,也因此,价格方面,在市场中偏高的水平。
正因为价格这一点,我们算是彻底被深圳的同行打败了,被深圳那些地下加工厂,山寨厂给弄得一败涂地,同样一个二极管,价格可能会相差好几十元,人家那边消费水平低,收入低,这些代理商家就宁愿选择这样的山寨产品,选择水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