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连人影都见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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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司机抬着她,跟来的护士举着氧气袋,一起穿过拥塞的道路,朝着对面车道的救护车移去,而后救护车一路长鸣,将她送到医院。手术室上方静默的灯光,就像一道魔咒,紧紧地箍在自己的头上,让自己无法逃离,这是现实对自己的诅咒。

 我真的没有想过,孙春翎竟会是这样的性子,她就像某些韩剧一样,在那些狗屁作者的渲染下,成为一个悲剧人物的着力点。可韩剧毕竟是人家的故事,孙春翎的所遭遇的一切,却与自己息息相关,她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且这其中还浸润着一份沉重的感情,她在用生命作赌注,赌这场感情自己会成为赢家?!我真的怕孙春翎就此死去,她在救护车时,自己就拥着她,大喊她的名字,拼命地摇着她的胳脯,但见她纹丝不动。

 她要因此如风飞逝,那自己怎么样去面对这个世界的目光,面对她家人无声的责问,面对那些曾经过往的和她在一起的甜蜜与温存?

 我不会怎么样,我也会悔疚一辈子,自责一辈子!孙春翎在车海中泪奔的那一幕,在我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我相信,就是我死去了,这一幕,还会留在我的脑海。生命的脆弱,情感的伤痛,以及现实的际遇,交织在我的脑海里,成为一团乱麻。

 我真的想,这受伤的孙春翎是我的就好了,我甚至就此死去,也不足惜。因为,这一切,都不是自己想看到。自已现在所看到的,只有满满的血腥和伤害。手机收到两通电话。韩三哥打来的,韩三哥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围观的保安告诉他的。

 他打电话来,责怪我怎么怂,这才几个女人,就周旋不开。他说,望哥,你注定会是一个感情的失败者?你根本没有分清性与情的关系。这个社会,有些女人只谈性,有些女人只谈情。

 你将两者揉合这个女人的身上,你就犯了忌…我不想理他的话,我知道他现在就以一个成功者的口吻,来教训自已,因为他既泡到了手机销售部的白领,又还用陌陌摇到了几个女孩约了泡,这让他颇为得意,说实话,对他这种情与性的理论,我也尝试过,但却分不开,就那个那女人,她哪怕是夜总会的公关。小。姐,当与她有过那层关系的时候,看她第二眼时,也会眼中充满温暖的关爱和情谊。

 韩三哥问了一些孙春翎的情况,说,有没有告诉她的家人或者朋友?我说,她在深圳没有人,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才从北京来不久,只认识我一个人。他又问,那你就这样等她?我说嗯,等她。他说,尹董那边怎么办?

 我说你问我,我问谁去,现在没有想过那回事。韩三哥就说,要不,我帮你请两上护工代替你,完了你回去跟尹董好好说说,兴许这事儿,就这样过了。

 我没有搭理他,我将电话挂了。还有元亚集团手机事业部的欧阳文宇打来的,他主要问我有什么需要帮忙,是不是需要钱?欧阳文宇是我的挚友,就他知道我风光无限的背后,有着亿万富婆的未婚妻背后,我其实真的没有钱!

 他为什么知道我即将迎娶富婆还没有钱呢?就是元亚集团董事长要求每个管理层都要持有元亚集团股票的时候,我还下欠约有30万元,一时筹集不到,愁眉不展中,欧阳文宇还给我想过办法。

 当时他就笑笑着说,你直接找你女人拿好了,崩说30万元了,就是300万元,也不成问题。

 我就告诉他,我身上是有尹秀珍的银行卡,卡里是有几百万元,但我不会用她的钱,至少在结婚之前,坚决不用她的钱。

 欧阳文宇当时还不信,说你这样说,意思就是你没有用她的钱?我说没有用,用了我断JJ,用了性0。功能障碍。欧阳文宇信服,后来还借给我五万元。这次出了这事,他定然知道,我更加不会动用尹秀珍的钱了,所以他打电话,开口就是说,那女人没有死吧?我说还不清楚情况。他说,你有什么困难,你跟我吱一声,钱的事,你莫过太过于担心…说实话,我挺感动的。二个多小时后,孙春翎被车撞倒的伤情信息,渐渐被医生披露出来…

 ***手术室上方的红灯亮起来时,一名白大卦从里边出来,他径直走到我的旁边,问,你是手术患者的家属吧?

 我点头,说是的,站起来。他说,患者左小腿被撞得粉碎性骨折,是由于车头保险杠直接撞击造成的,腿骨骨头碎裂开来,扎伤动脉,血液流失过多。

 我急切地问,哦,那有没有事?他说,你别岔话,我未说完,还有一点,就是患者“ICH”(医生要土不洋的介绍让我犯迷糊,他见我瞪大眼睛很不懂的神情)便又说,这女孩颅内出血挺严重的。

 我示意听懂了,ICH,就是颅内出血。他接着说,通常颅内出血会和体温过高合并出现,现在这女孩的出血点的出血症状,是消失了,也就是说,脑内的血是止住了,但她体温升高,心律失衡,这样的症状会增加脑部耗氧,进而造成脑部氧气供应不足。

 所以,我们不得不告诉你,她有可能全身瘫痪,甚至会成为植物人,也可能会脑死亡,你要有心里准备…

 听到医生说孙春翎有可能成为植物人,也有可能会脑死灰亡,我就要一屁股瘫软在椅子之上,对她是死是活的担忧,让我的心紧紧拧巴着…

 要是她成为了植物人,或者因此离去的话,自己就是罪魁祸首,就是真正的肇事者和郐子手,更重要的,她要真的成为植物人,自己的良心,怎么过得去?

 以后,谁来照顾她?…自己真的会内疚而死!通过孙春翎身上搜来的手机,我联系到她江西的家人,她的母亲接的电话,说的江西话,说了半天,我一句也没听懂。

 在我一字一句地要她找个听得懂普通话的人来接电话后,终于电话中换了个人,是老年男人的声音。我将孙春翎的情况一说,那边比我更焦急,一个劲问,你看到还还能说话不?

 眼睛还眨巴不?…说着,那边的声音都快哭了。我知道,那个老男人估计是孙春翎他爸,因为她跟我说过,她爸还是当地学校的民办教师。

 通过电话勾通,才知道她的弟弟,原来从北京一民办大学毕业后,早就来到东莞打工,她爸的意思,就是先让她弟先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他们,则从江西赶过来。我打电话后又过了约摸三个小时,孙春翎的弟弟就从东莞赶了过来。

 黑黑瘦瘦的,个子不高,却也浓眉大眼,年纪也就是二十上下,此时,原有的肇事司机,已经被警方带走,将他控制起来。她弟来到医院的时候,以为我就是那个肇事者,进门揪着衣领就要揍我。

 待旁边的人稍加指点,才将拳头缩了回去,然后问,你与我姐什么?我说,男朋友?他鄙夷地朝我看看,或许是见我年纪与他们相差那么多,又问,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是不是我姐的这场事故,就是与你有关?…他的责问显然是那么苍白无力,一个二十岁的小青年面对一个中年的老江湖的那种不自信,已经让他早就在我面前略显胆怯。

 其实,面对他责问的目光,我无从答起。手术约进了三个多小时,也就是她弟弟赶到的时候,手术已经完毕了。医生推开门出来,走到我们面前,倒也说手术比较成功,但为了保险起来,仍然要在重症监护室内观察。

 同时,希望家属也要有心里准备,这病人随时有可能发生意外…医生的话说得挺严重的,此时为时已晚,韩三哥也在下班后赶过来的陪我,孙春翎的弟弟,见我们或是不相干的人在过道里干坐着,便让我们先走,说反正在重症监护室内,连人影都见不着,三个大男人面面相窥着干巴巴地坐在走廊上也不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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