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车其时已经拐了弯,上了深南大道。她呵呵地笑着,说,你怎么啦,不与我打招呼,还是怕与我碰面?我说,都不是呀!她说,你就是,我知道。我没出声,她说,蒋望,其实你大可不必的,其实,咱们准备结婚前,闹出孙春翎那件事,我也一直在心里反省,如果那时候,我不打她一巴掌,或者我跟她辨解,说自己多么爱你,你跟我在一起生活,比你与她在一起,将会更加幸福,那么,说不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我说,姐,你不必责怪自己,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尹秀珍问,那,孙春翎,她怎么样了?我听说,还从深圳人民医院,转到广州去了。我说,已经康复出院了呀?
她说,康复了?我说,嗯。她有些欣慰,说,那好,好,你现在就与她在一起,是吧?你代我向她道歉!她明显还不知道,孙春翎并没有与我一起回深圳,她而是直接从广州医院里出院后,径直回江西老家去了。我说,她并没有在我身边,回老家去了。尹秀珍说,哦?
你什么意思?我说,没有什么,就是她回江西老家静养去了。尹秀珍说,哦,那你等她回深圳后,我请她吃餐饭!
我说,这不好吧?她说,这有什么不好,我现在又不窥视你的情感,我坦坦荡荡,将你们当成在深圳生活的朋友,请你吃餐饭,有什么不可以?面对她的坦诚,我相反更不好意思,我说,姐,这些事,是我没有处理好,我对不起你。
她说,你对不起我,我也没有怪你,但你怎么着,也得常来我这,看看毛毛不是。我说,嗯,我几天就去。她说,还有,我告诉你一件好事,就在今天,元亚集团与李XX已经达成了合作协议,由元亚集团出资百分之一。
同时做好银行担保一事,已经商定了。听闻自已以前一直在帮着做的一件事成功了,我心里也高兴,说,那确是好事呀!尹秀珍说,也正是如此,元亚集团既然参股到元海地产那边,也必定会派一些管理者到合资公司进行协助管理。
这边,元亚集团一直让我去,大家都说是你前夫的企业,你好说话一些,可你知道,我确实是不想去。
而且我事情特别多,又要照顾毛毛,又要照顾服装公司,还在物业公司,你最近要是有空的话,帮我到元海的工地那边照看一下,到时候,我还是开薪水给你,怎么样?
我说姐,你这是照顾我吗?她说,你别掂前顾后的,我真的没有那层意思,而且,合资公司将组建销售中心,到时候,你要嫌帮我的忙下作,你随便应聘一个职务,也方便呐,再说,那美女也挺多的…
看得出来,尹秀珍对促成这件事,很高兴,一向不擅开玩笑的她,竟拿我开起了玩笑。我在电话中,对她说了钱的事。我说你放在我身上的钱,你什么时候,给拿回去?
她沉yin了一会儿,说,没必要吧,你就拿着,应个急什么的,也没有事,我这里有张附卡,也可以取钱的。
而且,物业公司那边,实行台账管理,业主缴的物业费用,直接入了公司账号,这也就是服装店的进出款,没有几个钱的…我说,虽然对你来说,没有几个钱,但对我来说,仍是巨额的数字,我怕我哪天穷疯了,心xin变了,忍不住就卷走了。
尹秀珍说,你敢?我让毛毛画个圈圈,一辈子咒你…与尹秀珍聊天,我本以为,她还是会责备我的,或者骂我都指不定。
结果她像将以前的事儿遗忘了似的,不仅没有旧事重提,而且,还与我轻松地开开玩笑,让我在萧梦岩那里收获的郁闷心情,变得大好。找到李晓婷的时候,看到从伊春回来的,晒得黑黑的楼小学,还忍不住抱着他亲了几口。
***李晓婷叫我来她这里,其实是让我见证她所做的决定,她将楼小学带到深圳,已经成为事实…
她在伊春的时候,我就阻拦过她,告诫过她,后来在电话中甚至万分强烈地阻止她,不能将楼小学给带到身边,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男孩带在身边,你一个离异后还未嫁的女人,还怎么嫁人?
哪个男人看到自己的老婆带着一个拖油瓶,没有想法,而且,现在的生活压力这么大,养孩子的成本这么高,谁会没事帮人家养个崽?
就是心里极爱那个女人,也会如割肉般割掉,虽然我百般不看好,但李晓婷还是坚守了自己的原则,将楼小学带来深圳。
而且住进以前白石洲这城中村楼晓光租住的破烂的出租屋里。她的这地方,我以前去过,但找了好久,都找不到那住处,因为这城中村,每个房间,每条巷子,都似乎是一样的。
还是李晓婷和楼小学到门口接的我,李晓婷拉着他站在路口,看到我的车,挥手,才找到她们。那天,李晓婷穿着一条牛仔裙,皮肤黝黑,几近变成了农妇。楼小学自然也一样,也黑黑的。
他是认识我的,飞奔过来,将我的手拉着,往楼上拉。见面的时候,我怔怔地望着李晓婷,不相信似的。
李晓婷咧嘴一笑,说,望哥,怎么那个样子看人家嘛!我说,什么样子?她说,怪怪的!我说,怎么怪怪的?她说,就是怪怪的。我说,你照过镜子没有,怎么搞成这样?
李晓婷哈哈大笑起来,还用手将我打了一拳,然后说,这算什么,你看看我的这手?嗯,你看看。说着,她将手伸出来,伸到我的面前,我一看,粗燥至极。
而且还有血泡…真是不敢相信。我说你干吗呢?她笑着说,没有干吗呀,就是干农活呀,刨土豆,我在伊春刨土豆。
在一旁的楼小学也说,我妈妈刨土豆很历害的,我都刨不赢她。我很是解地朝李晓婷瞪了一眼,我觉得她有些傻不愣呆的,好好的,去刨什么土豆。
而且刨土豆,也可以请人家刨嘛,犯得着将自已弄成这样吗?李晓婷一直在伊春,显然对我与尹秀珍在深圳发生事的并不了解。
走在楼梯道的时候,她还说,望哥,我未能赶回来参加你和尹董的婚礼,不好意思哦!我回头告诉她,我没有与尹秀珍结婚,没有结成,黄了!她很吃惊一般,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子?
她有此不相信,有些失望,但我能观察出来,她甚至有点小小的惊喜,我与尹秀珍结不成婚了,那与她结婚的可能性,无疑增加了一成。
虽然感情千转百回,但此时此刻,我们又似乎回到了原点,她没有男伴,我也没有女伴,而且我们感情还有差不多,这就是现状。我告诉她说,我现在,还辞职了。这回,李晓婷的嘴巴,就张成了“O”型,她说,你怎么经历那么多事,你为什么没有与我说?我说,你在刨土豆,有必要跟你说吗?她说,是不是你没有与尹秀珍结婚。
而得罪了她,她就一气之下,让公司将你开了?我说,不是,我自个辞的。她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还是去上班?我将尹秀珍让我代理在前海的元海房地产开发公司挂职的事说了。
我说,实在不行,我还是到元海房地产公司去上班,现在房地产也挺火的,再说,那边也确实需要人手。
李晓婷有些酸溜溜地说,尹秀珍这富婆,待你真的不错嘛,能将那么重要的职务让你去做,啧啧,确实待你不薄,要我是你,我不管不顾,委身与她,就与她好了。
我呵呵一笑…然后就随着她上楼。推开门的刹那,我才发现,她的房间门并没有关。她出门迎接我,她连房间的门都没有关,这不怕盗贼吗?或者说,她这屋里,本来就是有人。推开门,她将我让进屋子,我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太婆,穿得倒挺整洁的,约有六十五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