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又去不了,只能你替我尽孝了。我说姐,我晓得的,咱们什么关系,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妈,也是我的妈,你就放心吧。
我走的时候,带着毛毛在宝安机场上的飞机,然后到北京去转机,等一个多小时的航班,然后才转往加拿大温哥华。在上机的时候,她将我和毛毛抱住,狠狠地抱着,却哭了。
而且是很伤心的那种哭泣,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哗啦啦的流淌。我知道她的心思,她很难受,便轻拍着她的背,说姐,你就别伤心了,你哭了,好难看。
弄得毛毛也说,妈妈,你为什么哭呀?我很棒的,一路上,我一定听爸爸的话…尹秀珍将我们拥进怀里,只到实在换登机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我一再提醒她,她才放我的手放开来。
我和毛毛辗转两天(机上一天多,然后休息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尹秀珍母亲的医院,她的母亲一听我和毛毛从国内千里迢迢地来,却少却了尹秀珍,自然问起她来,她为什么没有来?
我说她有事出差了?她母亲很生气的样子,说她出差了,不晓得过段时间你们再一起来吗?对于尹秀珍限制离境这事,我们又不能告诉她,只得说她真是有事,来不了。
可老人毕竟历经人世的风雨,见识多了,她突然惊讶地问,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呀,她来不了?
她是出车祸了,还是生病了?她觉得我们的眼神里,有事儿瞒着她,而且,这么远这么久没有来,她应当来才对,可她偏偏没有来,这便让她产生了很多的猜想,甚至,还有茶饭不思的样子。
没有办法,我只得将国内的事儿,告诉她病床上的妈妈,却也让她一顿感慨,眼泪涕流!尹秀珍母亲的病情,比我们想象和稍好。最少在医院的护理还不错。她心脏随时做着监测,而且,她的吃饭方面,还很理想,每一餐,都能用小半碗饭。
而且,也不忌食,酸甜辣都行。我跟毛毛在医院周边的宾馆,也就是尹秀珍父亲住的宾馆,住了一个星期,白天去医院陪她的母亲,晚上则回宾馆睡觉。
这样,从深圳到加拿大一来一去,花了半个月时间,虽然看起来时间有好久,但这天远地远的,实在是没有办法,因为这一路上,磨赠着就去了近五天时间,回到家里,倒时差的时候,头痛欲裂,天旋地转,一二天都感觉要呕吐般难受,搞得毛毛回到深圳了还大病一场。
因为那些的天气是冬天,白雪铺天盖地,通常的温度就是零下十来度。这温差与深圳太大,一冷一热之间,回到又到市儿童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这让这小家伙都嚷,爸爸妈妈,我以后再也不去那么远的地方了。也是,这亲情的距离远了,便生份了。
坐20多小时的灰机,就那么小的空间里,人真的很难受。小家伙的空间限制了,更是难受。这让尹秀珍听着毛毛说的话,想着她远方的母亲,默默地望着远方的梧桐山翠色,一言不发。
那段时间,我也没有去公司忙碌。尹秀珍去公司之后,回到家里自然就是缠着我们讲讲加拿大她爸妈的事儿,现实的情况是她爸妈的身体不好,这是事实,我也不可能不告诉她。
可当她听说自己的老妈现在病房里躺着,请了护工地照看时,她又觉得自己没有尽到孝道而唏然泪下,喃喃说自己不好,让她母亲伤心死了…闲下来时,她一遍遍地问我与她爸妈生活的细节,问那些我们都做了什么,说了些什么话。
我说过一遍了,毛毛也说过一遍了,她有时候又问起。这搞得我们都头大,毛毛说妈妈你怎么搞的,我刚刚不告诉过你吗?你又来问了。这惹得我又想笑,尹秀珍也觉得好笑…直到从加拿大回国便生病的毛毛从市儿童医院回了家二三天,而我去公司里上班处理一点事时,才发现,尹秀珍将我们手头最大的工地常州项目,也从鹏远集团剥离了出去…
***常州的那个项目,虽然我们深圳鹏远占股只有百分之四十九,新成立的合资公司高管,大部分都是他们常州本地人。
但是,就因这个项目,耗用的资源却过多,占用鹏远集团的资金也比较多,一个多亿的现金储备,加三个亿的银行贷款,这足以让任何一家中小型企业都转不过身来。鹏远集团也不例外!但是,自从常州政府方面担心我们建成烂尾楼,担心我们的资金投入无保障。
而指定由他们的城投公司来接管后,后续的开发力度,将有了一定的资金来源,既不担心烂尾,也不担心在形象推广和营销方面的资源溃乏。唯有一点,就是这新公司获得的利润,已经被别人占去了大部分,甚至是绝大部分。
所以,即使以后弄好之后,能分得一些利润,在建设完成后,基本的本金回笼没有问题的,但与我们公司其他部分的损耗相比,真的有点儿投资与回报不成比例。
尹秀珍在这时候,同意将常州这项目剥离开来,实在让人想不通,而剥离的方案,就是将杨超,阿胜,阿远这一干子鹏远集团的创业老将,带着汕头分公司、云浮分公司的债务,全都并到了常州工地。
虽然这在账目上,很清晰地显示,他们一分一毫都是正常的,各个明细账,预期还款什么的,都厘得清清楚楚,但有一点,就是本身鹏远集团背务巨额的债务,但因为有常州这样项目存在作后盾,她就有偿还和周转过来的可能。
而银行方面,看到有这样的项目存在,各个贷款的经理心里也有底气,对上司回复的时候,也好有个借口,但现在再将这部分优质资产进行剥离,那么,留下西安西咸新区的项目,蛇口港渔民村拆迁的项目…
这些分公司,因为投入较大,且产出的预期较久,这让公司的偿还能力,将进一步打折扣,用句话说,就是公司起死回生的能力,也将大打折扣。
我与儿子毛毛从加拿大回来,在公司里呆了两天,知悉情况后,我找到尹秀珍,有些生气地说:“秀珍姐,你这样子,是不是听了哪个家伙的盅惑,这样一来,我们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
因为那段时期,企业经营不佳,各种各样的意见都有,而且很多人的意见,他妈的就是馊主意,不是这个建议找个上门合股,将公司全盘卖了,就是另外有人怂恿,将公司股份套现,缩小经营范围,甚至有些,将现有资产卖了,以先还清债务再说。
反正,经营不顺,就很多事找上门来。尹秀珍见我很生气那样,沉着脸说:“蒋望,我的事儿,你少插手进来,现阶段,这些事儿,你出门这么久之后,很多情况也摸不清楚,敦轻敦重,我心里自个有数”
尹秀珍这样说,自然不能化解我心中的怨意。毕竟,这公司成长成现在这样子,我不仅有责任,也知道这其中浸润着我们多少心血与期望。
我索性有几天,连公司都懒得去了。再加之,因为蛇口这些大工项目因为没有资金投入而停工,我去公司也没有什么事做,虽然将分管采购的经理阿胜也弄到常州分公司之后,让我来管理这个采购部,但公司没有钱,资金紧张。
而且财务部更加精打细算,采购工作基本上是停止,唯有人来找我的,也就是供应商家,他们找来,就是想找采购部的人,问问采购过的钱款,什么时候到账。
他们甚至也不知道企业出现财务危机,还对我进行大肆公关,最历害的一个石材供应商,那小伙儿天天望哥望哥紧跟着我屁股叫,要请我去东莞泡桑拿,洗脚按摩一条龙服务。
不过,咱也不是坑爹的人,既然企业暂时无力支付给他们款项,我也就没有吭人家的请吃请喝请玩,自然就是一翻推脱,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