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私下里叫他一声世叔,可是黄宗骆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由于他的工作性质,黄宗骆的行事作风显得过于严谨,不善通融,虽然他并不是所谓的两袖清风一腔正义的清官。
可是谨慎的作风让他保持了近二十年的好口碑。心里一喜,连连点头道:“蓉姨,你这个主意真的很厉害!”挂断电话后,龙昊天心情好到了极点,几乎可以预料到刘小刚最后的悲剧收场。
只要排挤掉一直跟罗海蓉唱反调的县长,凤凰城还不是罗海蓉一人说了算?自己当然也会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这就是小县的官场,全县那么多的县,差不多都是如此,没有什么对与错,只有成与败。
闲着无聊,龙昊天正准备去县府凤凰古城政府大院一趟,把罗书记的东西拿到手,谁料,办公室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请进!”龙昊天没想到推门进来的是好久不见的戴青冠,龙昊天不能先开口,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戴青冠,等着对方先开口。
“龙局!”戴青冠果然耐不住这样压抑的气氛,开口尊称道。面对眼前这个小混蛋,他的心情非常复杂,如果单单因为妻子邬愫雅的话,他甚至想要杀了这个小混蛋。
可是,当初恰恰又是这个小混蛋救了自己,而且把破获女生绑架案的功劳全部算在戴青冠的头上。
而把破获凤凰城诱迫良家妇女卖淫吸毒贩毒大案的功劳也给了他一部分,在田文智企图诱奸邬愫雅的关键时刻,也是这个小混蛋及时出现挽救了邬愫雅,惩罚了田文智,田文智因为涉案而被双规判刑,戴青冠也因为立功表现升职学府路警署副署长。
“看过了?”龙昊天肃然问道。戴青冠重重的点了点头。“戴大哥,我无话可说。”龙昊天起身恭恭敬敬说道“本来我可以毁灭证据,但是我觉得不能欺瞒你,既然我把U盘交给你,我就会承担一切后果,不管当时什么情况,毕竟是我做出了对不起你,对不起嫂子的事情。要打要骂,要杀要剐,我都心甘情愿接受你的惩罚!绝无怨言!”
戴青冠看着眼前这个小混蛋,一时无话可说,他的确看了龙昊天留给他的那个U盘。戴青冠犹豫了很久,枯坐在书桌前,面对着笔记本电脑。他已经在值班室坐了很久,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
自从那次两案齐发之后,夫妻生活就更不和谐了,他的身体好像出现了什么毛病,其实,还是当初和妻子在娘家敦伦,突然被岳母贸然敲门闯入,害他落下了毛病。
这几个月来,戴青冠几乎跑遍了凤凰城乃至望海市所有的男科,都说是什么心因性阳萎,器官没什么问题。
这心因性的毛病最难治,西医基本上没什么办法。望海市不仅正经医院多,电线杆上的老军医也多。戴青冠一家家试下来,两个月前,终于找到了一家看起来靠点谱的。那是个白胡子老头儿,住在佛山,据说祖上是太医,专治光绪皇帝的各种暗疾。
戴青冠讨来些草药,不知什么成分,只知道是祖传秘方,价格不算太贵。吃了一个月,好像有起色,看仓井空老师的作品有反应了。戴青冠是仔细人,先找了个小姐试火,结果还是不行,不脱裤子能硬,一脱裤子就紧张,又疲软下去。
戴青冠回去找白胡子老头儿,那家伙倒是高兴得不得了,说见了苍老师能有反应就是希望。他还说当年光绪爷也是吃了一个月的药,看日本浮世绘就有反应,然后又吃了第二种药,三个月后就把珍妃干得哇哇叫。戴青冠赶紧讨来了第二种药,价格贵了不少,但也没办法,治病要紧。
老头儿还嘱咐,仓老师过时了,不妨看点新的,比如大桥未久老师,原来是骑兵,总有码,最近改当步兵,没码了。
戴青冠谨遵医嘱,吃了个把月的神药,好像有点儿长进,可又好像也没实质性的变化。他不由得更加焦虑。邬愫雅对丈夫的弱症很清楚,对他外出求医也非常支持。
戴青冠夫妇的感情很好,邬愫雅对丈夫只有鼓励,没有抱怨。每当想到这些,戴青冠心中更加羞愧,也更加渴望早日走出阴影,恢复正常的夫妻生活。
问题在于,这种男性隐疾是急不得的,越急越难治。电脑里放着日剧新片,恸哭的女白领,刚刚按了暂停,大桥老师黑衣黑裙,跪在地上,张着嘴,纹丝不动,正对着一个色狼顾客的生殖器。
戴青冠的眼睛,望着显示屏,稍稍低眉,就看见U盘那个视频。值班室里面的灯都没有开,只有显示屏在忽明忽暗,照着那男人消瘦的脸颊,紧张而又兴奋。他时而站起来,时而坐下去,时而盯着面前的显示屏,还不停地摆弄着鼠标。
终于鼓起勇气点一下,播放那段视频:画面场景是自己家,窗户里灯火通明,纱帘没有全拉上,留着一条缝,正对客厅的长沙发。沙发上,端坐着心爱妻子邬愫雅,温柔而恬静,一面织着毛衣,一面看着电视。
戴青冠知道,妻子邬愫雅是百无聊赖才这样打发时间。白天的时候,蓝魔迪卡财会室的场景,那是快中午的时候,邬愫雅正在财会室里点验现钞,高老二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邬愫雅抬起头,正要开口,高老二就先嚷嚷上了:“愫雅姐,今天我们歌厅发桔子,我跟曹老板说了,也有你的份儿,您放心,桔子我已经留下了,都是大个儿的,藏在后面,晚上我一准儿给您送家去。”
邬愫雅放下笔,抬起头,盯着高老二说:“高经理,请你进来之前先敲门好不好?桔子我就不要了,如果你非要给我,那就先放在这里,周末的时候青冠回来,我们自己会开车来取。”
“不成不成。”高老二截住话头:“这吃的东西绝对不能放在这里过夜,那些保安他们非给您偷光了不可!
愫雅姐,您消消停停在家等着,今儿晚上我和几个朋友有个饭局,完了事儿就给您送过去,顺路,一点儿不麻烦。”
邬愫雅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犹豫了一下说:“那就只好再麻烦你一次,最后一次。对了,你以后别乱称呼,要叫我邬出纳,听见没有?”
“那多生分啊,我总不能叫您愫雅妹妹吧?弄得跟你跟零零后似的。”高老二没有注意到邬愫雅脸色比较严肃,还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回答。邬愫雅把脸一沉:“别胡说八道!还有,你在背后说我是你什么人?”
“姑奶奶,我说您是我亲姑奶奶!”“胡扯,你说我是你的什么如夫人雅贵妃!我问你,这就算是你给我安的名分?”
“不,不,不!”高老二的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他赶忙解释:“我那是说着玩儿的。我这就跟他们说去,您不是我的如夫人雅贵妃,您是我的主子,女主子!”邬愫雅很想发作起来,吓唬一下这个大坏蛋,不想一张口,却扑嗤一声笑了。
高老二一面擦着头上的汗,一面往外溜一面说:“我当是多大的事儿呢,得,惹不起还躲不起?晚上再给女主子请安赔不是。”画面场景又到了自己家的晚上,邬愫雅想着上午的事情,不由得轻轻笑出了声。
她抬头望望窗外,西北风刮得正紧,又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多了。邬愫雅担心起来:天这么晚,风还这么大,高老二不会还来送桔子吧。
邬愫雅是独女,从小就幻想有个哥哥照顾她,或者有个弟弟被她照顾,本来结婚的时候,她把戴青冠当作了半个大哥哥,可是后来发现,戴青冠虽然年龄不小,可社会阅历并不丰富。
而且很敏感,常常是需要被人保护。比如说那次夫妻生活被岳母撞破,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一家人嘛,可戴青冠一下子落下了根儿,都几个月了还不好。想到这里,邬愫雅禁不住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高老二就不一样了。
虽然是小弟弟的年龄,可帮愫雅做事时那副认真卖力的样子,还真像个大哥哥。起先看着令人讨厌,后来看着还是不错的。电视里,红头发女人又带新男人回家了,看样子他们多半会上床。
邬愫雅看着电视,心中暗想:原来这外国跟咱们也差不多,也有剩女问题,不过人家可是没耽误个人生活,你看这一个又一个轮换着上床,要是不想生孩子,这种生活方式其实也不算太坏。
***邬愫雅的妈妈秋婉茹年轻时很单纯,刚进银行参加工作那会儿感情上吃过亏。她倒追一个同事学长,端水送饭织毛衣陪睡觉,还打过胎。同事学长来者不拒,可弄到最后,还是甩了她,娶了主任的侄女。
这件事沸沸扬扬,银行系统里的人都知道,弄得秋婉茹抬不起头,很长时间找不到对象。邬愫雅的妈妈秋婉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特别怕女儿在男女关系上吃亏,所以一直紧紧看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