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监区指导员跟我一批,都是刚升上来的,上次还在一起吃过饭,我想着这件事是没有问题。
见我过来C监区指导员有点惊讶,知道我的来意后,她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说:这事恐怕是不合规矩啊,方洋虽然是在我们C监区,但她的档案并没有转到我们C监区来,我这没权利让她接受探监啊。
居然还有这件事,我又来到B监区,B监区指导员直接说:这方洋现在到了C监区,跟咱B监区没有关系了,我这管不到啊。
她俩这一踢皮球,我就知道事情难办了,要是我现在有钱就好了,直接砸给她俩点,说不定能走通关系,不过现在这种可能性太小了,要想让方洋跟傻子见面,看来是正常方法走不通了。
下午的时候,我看见方洋,跟方洋说了这个情况,方洋还是那副早就知道的臭脸,看的我非常不爽,本来我现在就心焦的很,外卖弄陈有为那件破事一直像是草一样在我心里疯长,折磨的我不行。
我忍着心里怒意,问方洋:你的毒瘾戒的怎么样了,我记得上次在禁闭室,你呆了那么久,应该是把毒瘾戒掉了吧。
方洋看着我,反问我问这个干嘛。
我说,我想办法让你见你哥哥,但是你必须要把自己的毒瘾戒掉,你也不想让你哥哥知道你有毒瘾吧?
方洋点点头说,现在毒瘾已经戒的差不多了,本来毒瘾就不是太大,而且上次出事了,监狱里没人给她送货了,最近不是那么想要了。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我看了看左右没人,趴在她耳朵上,跟她说:你是有狂躁症的人,狂躁症不但会袭击别人,同样也会自残,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方洋眼睛一亮,嘴角勾了起来,跟这种聪明的女人说话就是的简单,其实之前有过这个想法,但是一来是因为这件事不是太靠谱,由风险,二来我不确定方洋能跟我合作,三,她这躁狂症出去之后万一被盘查就不好了,可是现在我变的歇斯底里了。
第二天的时候,我就听说了,方洋自残了,因为我是心里辅导老师,所以C监区有管教过来叫我,带着我到我们监狱那医务室里去,方洋应该是送过了一段时间了,头上缠着绷带,她看见我过来,眼里有笑意,还有点得意,我虽然没看见伤口,但是看她这头包的跟木乃伊一样,知道伤口肯定挺深的。
我现在其实挺佩服这个女的,对自己挺狠,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歇斯底里劲,跟我有点像,再加上知道她跟傻子的关系,我多少有点爱屋及乌那种感觉,话里带上关心:怎么样了?
我是压低声音的,因为我俩现在呆在一个小小几平米的病房里,隔壁就是那有点阴骘的老太婆大夫还有那个小护士。
方洋似乎是有点不习惯我这种语气,呆了一小会,才说还行,但是,现在好像是还不能出去。
我点点头,四处张望,正好隔壁那老医生在训斥那小护士,她是压低声音咆哮的,我当时心思不在那,但有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你看没看见,到底看没看见?
我估计应该是小护士干什么心不在焉了,然后被老医生给骂了。
开始的时候俩人还压着声音,到了后来,那小护士好像也发飙了,嗷嗷的吵了起来,方洋多精明的一个人啊,入戏很深,知道自己现在有躁狂症,蹭的一下从病床上站了起来,她现在正挂点滴,抄起上面的瓶子,像是风一样冲到隔壁间里面去了,我在后面喊了一声:不好,你们刺激到她了!
我和方洋一前一后冲到隔壁去,那正在吵架的俩人一脸错愕,尤其是小护士,有委屈又愤怒的,加上现在这又有点害怕,整个面部表情丰富的很,那个老医生哎尖叫一声,然后喊道:抓,拦住她啊!
方洋直接把自己身上的插的针头扯了下来,在小小的医务室里追着那老大夫跑了起来,小护士胆子小,看见方洋跟神经病一样,往外面跑了出去,方洋见差不多了,拿着手里的点滴瓶狠狠的干在自己头顶上了,那东西多厚的玻璃啊,这狠娘们居然砰的一声把那瓶子给干碎了。
不过她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那老大夫一看方洋头上刚刚止住的血彪了出来,惨叫一声,谁都怕担责任,她哆哆嗦嗦的拿起手机打了电话,很快就来了救护车,把方洋给弄了带了出去。
总监区长也过来了,知道了什么事后,看见我在人群中,把我叫了过去,让我跟着方洋去医院,她眉毛吊着,没多跟我说话,就跟我说,你是一个聪明人,小陈,监狱上下都看好你。
我知道,上次那监狱会演还有暴乱后期处理,我都表现不错,而且我现在职位特殊,挂着心理辅导老师,这让我跟出去的,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本来我还以为自己要说点什么才让我去,没想到这送上来的机会。
当然除我了之外,还有俩狱警,手里都拿着枪,跟着上了救护车。
到了医院之后,医生检查,直接说要动个手术,头盖骨都裂了,我在一旁听的脸都变了色,心里有很难受。
好在手术很顺利,方洋出来的时候已经清醒了,那俩狱警在外面呆着,我进去,看见她没一点血色的脸,心里更是愧疚,反而是方洋,虚弱的跟我说:我,我没事,我,我要见我哥。"
她说这话的时候,病恹恹的,话轻轻柔柔的,那感觉就是一个需要被人呵护的女病人,以前她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脾气又怪,那样子几乎让人都忘了她也是女人的这个事实。
我听的心里难受,冲她点了点头,说让她等一会,然后出去到医院前台那,借了个电话,给胖锥子打了一个电话,交代了几句,让他过去把傻子弄来。
我回到病房,不知道是方洋这次受伤的原因还是怎么的,不像是以前那么波澜不惊了,那有点无神的眼睛看我有点希冀,但又有点害怕,生怕我说出什么话来一样。
外面有狱警,我不敢乱说,只是冲她点了点头。
方洋闭上眼睛,一脸的满足。
一个小时过后,我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我赶紧贴到门口,听见一个狱警问:现在是过来查病房的?一个熟悉但又不熟悉的声音说:是,病人情况很不稳定,希望你们能配合一下,我不希望出现术后死死亡病例。
我冲着方洋眨了一下眼,方洋估计也听见外面的声音了,立马哼哼了起来,我喊到:不好,这是怎么了?过了一两秒,我拉开门,假装惊讶的看见那魁梧的像是小山一样带着帽子跟口罩的医生,喊了句:医生,快进来,病人说头晕这是怎么回事?
我拉着方瀚加假扮的那个医生就往里钻,门口的俩狱警不敢耽搁了,只能放人进来。
但是狱警她俩也是跟着进来的,我一看不行啊,她们要是在这,我们怎么说,方洋这时候又有点神经的尖叫起来,嘴里呜呜的,像是狗一样,我对着那俩狱警说:赶紧出去,她怎么得的躁狂症不着知道啊,还当着她面拿枪,快出去!
俩狱警来之前应该也被交代了,见方洋情况不好,出去了。
这一出去,方瀚把口罩一摘,咧着嘴低声喊了句:妹子!那小强一样的方洋听见方瀚这俩字,眼睛瞬间就红了,嘴唇翳动了好几次,口型都出来了,但就没有吐出哥那个字。
俩人见面很感人,那感情泛滥的几乎都能用眼睛看到,偏偏这汹涌的感情还要压抑着,这让人感动的同时,还让人感到无比的憋屈,不光是他连,就连我这局外人都恨不得在这大声嚎叫几声。
方瀚小山一样的身子半蹲在方洋病床前,身子一抽一抽,在看那方洋,就像是无声剧一样,脸上已经泪崩,嘴唇都咬出血来,使劲的抓着方瀚衣服,浑身就像是打架的猫一样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