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席昊天得逞,可我仔细一想,为什么他可以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花乡,我却一靠近就得被“浸猪笼”?这他妈不合理啊?席昊天不也是外人?
趁着女人帮我打开竹笼时,我把这一疑问问了出来,可紧接着就见女人迟疑了一下,随后才说:“按照族里的规矩来说,那个席昊天,确实拥有花乡血统,不过他并不是个纯粹的花乡人。”
“难不成那小子还是个‘混血儿’?”我笑了,怪不得看他就是一副杂种样呢。
这时女人又说:“按照我们花乡的规矩,男孩儿出生两岁时就要被带下山去到另一个地方抚养,花乡这里则是个单纯的女系社会,性别隔膜很严重,而被送下山的男孩儿成年之后,其中一部分经过筛选之后会再被派回花乡来,在周围负责守护工作,比如大牛他们,其实就是花乡的守护者,所以才可以在花乡里自由出入并拥有执行族规的权利,可族里有明文规定,花乡的女子是严谨和外人通婚的,就是说即便择偶,也一定要在下山的花乡男人里选,必须保持血脉的纯粹,可几十年前席昊天的母亲却坏了这个规矩。”
“她爱上了一个外人?”
女人点了点头,又回答说:“虽说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不过花乡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席昊天的母亲当时和一个在山里迷路的外人苟合,之后才生下了席昊天,后来东窗事发,席昊天的父母都被判浸了猪笼,当时的老族长不忍心对个孩子下手,于是叫人把孩子带下了山。可谁都没想到当时的孩子竟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发现了自己的身世,现在竟然又自己找了回来。按照花乡的规矩,招亲大会时族里除了选出来的花乡守护者之外,其余所有的男人都有权利参加,他毕竟是花乡的血脉,自然也就不例外了…”
女人说完话后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大牛和老者争执要不要把我浸猪笼时,看到这事的席昊天竟然会突然出来阻止,想必因为父母都死于浸猪笼,所以他已经恨透了这种刑罚了;而大牛之所以会帮席昊天的原因,也就一清二楚了。
作为花乡的守护者,他们是不允许参加花乡的招亲大会的,也就是说即便大牛再喜欢苗苗,都没有追求苗苗的权利,所以他想推翻这种祖上传下来的规矩,甚至不惜推翻整个部族的统治…
我钻出竹笼,因为一整天没吃没喝已经连站起来都有点打晃了,女人转身就要带我下山,可我却把她一把给拉了住,趁着还没被人发现,又跟她说:“妹妹,我现在真不能下山,你相信我,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你们!你们不了解席昊天,但是我了解,他这次有个大阴谋,我们必须阻止他。”
“阴谋?什么阴谋?”女人半信不信的问。
“他是不是一直想从族长手里把花乡这块地买走占为己有?他这次回来不是单纯为参加花乡的招亲大会来的,他为的是这个地方,他是想把你们都给赶走!”
女人愣住了,许久之后才略显惊慌地问:“那,那怎么办?”
“那个大牛似乎已经跟席昊天达成了什么协议,明天会帮席昊天赢得招亲大会,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我们绝对不能让他赢,他必须输!你们得帮帮我,让我想办法也混进招亲大会里去,趁机对付他…”
“你是意思是…乔装改扮?”
我点了点头,毕竟自己是个外人,说起来还算是个花乡的犯人,如果就这么跑出去参加招亲大会的话,没等开始就得再被花乡的人给抓起来,而且万一被席昊天给发现身份的话,那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可我们俩正说着话呢,门外忽然冲进来一个人影,仔细一看,竟然是手里拎着木棒的大牛。
“阿美!你竟然想帮助犯人逃跑!”
大牛一吼,女人一下就慌了,立刻往我背后躲,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大牛已经一棒子朝着我迎头砸了下来,虽然我被饿了一天使不出力气来,但还是拼尽全力闪开那一棒,抓住棒子就跟大牛厮打了起来,可他“大牛”这个名字还真不是白来的,力气大的真跟头牛差不多,我又使不出力气来,结果不一会儿就被他给压在了身下掐住了脖子。
女人已经吓得立在旁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大牛立刻又恶狠狠说:“小子,既然你想跑,那我现在就解决了你!你别想坏了我们的大事!”
“大事?大牛,你被那小子耍了!”
我挣扎着,拼劲力气嘶哑地吼了起来:“席昊天是什么样的人你根本不知道,这小子卸磨杀驴,就算你帮了他,早晚他也得弄死你,更别说会把苗苗让给你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做法,会害你的族人流离失所连家都没有?”
“我他妈不知道,我就知道我没有苗苗不行!但是她不喜欢我,我又不能参加她的招亲,我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了!”
“但你为了一个苗苗就害了所有族人,这样值得吗?”
大牛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掐我掐得更紧了:“值得!为了苗苗什么都值得!”
听到他这话,我不单没有震惊,反而更加松了一口气,因为这番对话本来就是我一直引着大牛往下走的,说这些话的目的不是给大牛听,而是给愣在一旁已经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花乡女人听。
听到大牛的话之后,她果然已经满脸的震惊,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眼神忽然坚定了下来,绕到后面从竹笼里捡起了一块石头,趁着大牛不注意立刻朝他头上砸了下去…
大牛疼得一声惨叫,不由自主地就松开了我,回头瞪着女人吼了起来:“阿美,你竟然,你竟然帮着一个外人?”
“大牛,你变了,你竟然要出卖花乡!出卖自己的土地!”
“我…”
大牛刚要说话,我趁机从下面一拳头就打了过去,大牛身子一晃“噗通”一声就晕倒在了地上,我这才趁机从他身下爬了出来,长出了一口气。
“陈凯,我愿意帮你!你跟我走!”
名叫阿美的女人很快把我拉了起来,趁着没人,拉着我就离开了柴房,悄悄朝着村子里跑去,她把我带进了自己的竹屋里,让我坐下之后,竟然朝着屋里摆着的一个柜子跪了下来,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拜之后,就像祷告一样开口说:“阿爸,苗苗有危险、花乡有危险,连世世代代的守护者都已经背叛了我们,我不能坐以待毙了,我必须帮这个外人,也许眼下只有他能帮我们,能救我们…”
说完话之后她打开箱子,我这才发现,箱子里面竟然摆放着一套华丽的铠甲,铠甲的胸甲、肩甲和下摆似乎都是用一种泡过油的竹子编制的,里面套着的是一件红色的粗布袍子,上面还镶嵌着很多铜片,以及用来装饰的羽毛,就真跟电视里演的古代少数民族武士上战场时所穿戴的特色战甲差不多,最主要的是,这身铠甲的上面还套着一个带有遮面面具的头盔,面具就像是个鸟头的形状,周边还嵌着一排排各色的羽毛。
这时阿美很小心的取下了那个头盔来,又对我说:“花乡是个与世隔绝的自由之地,我们信奉神鸟、崇拜神鸟,因此花乡男人上战场时都会佩戴神鸟的面具,它象征着勇气和胜利,也时刻提醒着我们要守护好自己的家乡和族人。我阿妈说,这套铠甲是我父亲留下来的,当年他也是花乡守护者的一员,为了保护花乡里的家人,在和闯进来的歹徒搏斗时牺牲了生命,我现在把这身铠甲借用给你,希望你明天能像那些为守护花乡不惜奉献生命的勇士一样,帮我们守住自己的土地。”
阿美说话时眼含热泪,随后把那只鸟头面具递给了我,虽然面具很轻,可我捧在手上却觉得无比的沉重,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守住花乡,守住苗苗,绝不能让席昊天的阴谋得逞。
在阿美的帮助下,我把柜子里那身铠甲佩戴到了自己的身上,因为主要是用竹片和布做出来的,所以铠甲很轻,活动起来还是很方便的,最主要的是有了遮住脸的面具,这一下就不怕被其他人给认出来了。
我穿戴好铠甲原地转了个圈之后,不自觉地就笑出了声来,朝着阿美问:“阿美啊,你他妈看我现在像不像个鸟人啊?”
阿美气得掐了我一下,跺着脚说:“你不要胡说了行不行?这可是神圣的铠甲,是容不得任何亵渎!”
我笑着点了点头,虽然现在还笑的很轻松,可心里明白,明天想必又要是艰难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