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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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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让揪着郁尔的袖子就要往殿里去。只是二人并不知晓,御书房里皇帝正召见大臣。

御前侍卫拦不住,郁尔被萧让揪着闯入御书房。

“父皇!”

这惊天动静惹得大臣们纷纷回眸,皇帝身着龙袍正闲适地靠坐龙椅,仔细听着大臣的禀告。

容姿出众的少年少女于一众官袍加身的高官面前,显得尤其突兀。

“放肆!”萧易沉声斥责道。

郁尔于大臣之中,见到了几分熟悉的面孔,江浙总督郁寻,她的父亲。

少女征征站在原地,一袭粉霞色宫装衬得她清纯可爱,晶莹眼眸与那位年过四十却依然风姿出众的郁大人对视着。

距离她与这位生父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是十年前,之后他被外派去江浙,带着他那位外室与女儿。

太傅大人见皇帝盯着三皇子且并未叫他们退下,起身打破僵局,“臣等先行告退。”

一众臣子纷纷行礼,郁寻跟在最后,注视着三皇子身边的小宫女。

眸光汹涌,难以置信。

“父皇!请父皇证明儿臣清白,儿臣从未在父皇面前搬弄她与赵林风的是非!”萧让语气急切。

“你不经通报闯入御书房,在朝臣面前揪着个宫女,仪态尽失,就是为了这桩事?”

萧易绷着下颚,怒意明显,视线落在萧让紧攥的手上。

郁尔堪堪回过神,甩开萧让。

“父皇!这对儿臣很重要!”

“她不过是一个宫女,对你误不误会,也重要?”萧易声音很沉,他轻易掌控全局,“你跟朕说说是什么道理?”

萧让不语。

“在朝臣面前失仪,自去领二十个板子。”

“板子儿臣自会去领,在此在以前,还请父皇还儿臣清白,儿臣自始至终,并未在父皇面前告她的状!”

萧让眼神执着。

郁尔疑惑,他何必在皇帝面前这般......

“把这个逆子给我拉下去!”萧易吩咐门口侍卫。

御前侍卫来拉人。

萧让反手挣脱,“父皇!你同她说,儿臣没有告状!”

他这模样吓得郁尔后退几步。

七八个侍卫按住了萧让才将他拖出御书房。

郁尔此时已经不哭了,瞧着萧让远去的身影,身子微微颤抖。

“你过来。”

郁尔转过身,泪眼看向皇帝。

他对亲生子如此尚且如此,那对她自然更无情。

郁尔发怵,“奴婢没敢私闯御书房,都是、”

“你过来,朕不罚你。”萧易重复命令。

她缓缓来到皇帝跟前。

“你跟朕说,为何要哭?”

他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好似一个长辈关爱小辈的态度。

郁尔低垂头颅,并不想说细节,“陛下都猜对了,我往后,再也不同赵林风说话了。”

萧易眉宇微舒,“此时悬崖勒马,伤心几日便好了。往后你还是要听朕的话。”

男人冰凉的手掌轻轻抬起,落到少女细软的发丝。

她睁着一双清澈晶莹的眼眸,浅色唇瓣微微张启。

粗粝的手掌轻轻摸索女孩雪白肌肤。

郁尔看向皇帝,他好似在安抚一只幼猫。

“陛下能不能告诉奴婢,是不是三皇子来陛下面前告状?”她问,说话声音依然带着哭腔。

皇帝收回手掌。

“朕想知道的事,自然有法子知道。倒是你,与其天天纠结男女之事,可还记得太妃的忌辰?可会去福宁殿上一炷香?”

语气里那若有似无的温柔消失殆尽。

郁尔不明白,皇帝为何不肯说实话?况且她哪里天天纠结男女之事?!

“太妃的忌辰在下个月初。奴婢记着呢。”

她已经许久不去福宁殿了,说起福宁殿,她就想起凛。倘若赵林风不是凛就好了,那么她永远不会失去凛,想起凛,她又要开始哭。

“陛下能不能派其他宫女去给太妃进香?”

“不能。”

***

郁尔同赵林风之间的事,在宫人之间渐渐流传开来。

御前宫人皆看她笑话。

“赵侍卫何等家世,她一个罪臣家的小宫女简直异想天开!”

“凤栖宫出来的宫女能有什么正形?”

“听说赵侍卫的母亲每日来宫里训斥她,她还不肯悔改,真正想嫁高门想疯了。”

郁尔每日都能听见些闲言碎语。

在御前当差,难免与赵林风偶遇,赵林风见了她欲言又止,每次都有宫人看热闹,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唯有在御书房里侍奉皇帝时,耳边才清净一些。

同时郁尔也意识到自己彻底失去凛,宫里再无一人肯听她说话。

她闷闷不乐。

下午,她在御书房裁纸,皇帝叫她去东墙下的椅榻上坐着裁。

心不在焉,想着赵林风从一开始的坚定不移到最后的躲躲闪闪,又联想到凛这两年对她有多温柔。

一不小心,刀片划破指尖,疼得扎心。

眼泪也跟着落下。

失去凛,她在深宫孤独寂寥,无依无靠。

她啜泣着入梦。

良久,萧易留意到木榻上的动静。小女孩一身粉霞色衣裙,脱了鞋坐在木榻上,此时正匍匐在矮几上。

不知是在哭还是睡着了。

他放下手上的奏疏站起身,深紫云锦衣角拂过御案。

颀长身躯在女孩脸上落在一片阴影。

她在梦中哭泣。

指尖拨开她侧脸的发丝,少女瓷白脸颊上布着泪痕,眼角红红的。

她经常会哭,但这一回同上次打她那十鞭痛得哭整夜不同,她微微啜泣,梦里也伤心。

唇边有手上伤口残留的鲜血。

萧易坐下,揪了女孩纤细的胳膊将她抱到怀里。

纤弱的身躯暖融融的,她的发丝轻轻蹭过男人冷峻下颚。郁尔半梦半醒间,舒服地蹭了蹭,将脸埋进宽阔的胸膛。

淡淡的沉香,与那数百封信件上的香气很相似。

“凛......”

浅色唇瓣轻轻念了一个字。

男人挺拔的身姿骤然僵滞。

正当此时,郁尔缓缓睁开眼眸,周身温暖。

仰起头,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干净的下颚线,以及一双冷漠孤傲的眼睛。

郁尔倒吸一口冷气,仓皇狼狈地站起身,她赤着足站在砖面上。

皇帝竟抱她。

皇帝竟抱她?!

这个认知恍若惊雷一把劈过她的脑子,“陛下怎么可以......”

“梦中你一直在哭。”萧易道,他从容不迫,丝毫没有被她惊愕的眼神影响分毫。

皇帝怎么可以如此逾越?

“你去把鞋子穿好。”萧易沉声吩咐。

郁尔湿润的眼眸眸光纠结,先将绣鞋穿好,依然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

“你的年纪可以做朕的女儿了。”萧易解释道,他看待她如同看待入世未深的小女孩,陷在愚蠢的情爱里,“朕只是想安抚你。”

“可是、可是奴婢毕竟不是陛下的女儿,男女有别,陛下怎么可以如此待我?”郁尔浑身不自在。

“朕对你这幅孱弱纤瘦的身子没什么兴趣。”萧易直白道,他衣襟妥帖。实际上他不止对她没什么兴趣,他从数年前开始,就对妃嫔侍寝之事兴致缺缺,如今已经有过数月不曾宠幸妃嫔。

“......”

郁尔盯着他,他是皇帝,他说什么自然无人敢反驳。

“没有兴趣还抱我。”她嘀咕。

君王眉眼横过来。

吓得她不敢再言语。

郁尔离开御书房时已日落西山,她缓缓走在廊下。

“郁尔。”

有人唤她。

郁尔一回眸,见到一袭深色官服的郁寻。他此次回京升迁,加官进爵,担任礼部尚书。

她知道他一定会来见她,两人默契寻了一处无人的角落。

“你外祖父病逝之后,我曾派人来接你去江南,你为何不来?”郁寻问她,十年未见,他在御前一眼认出女儿,生得与发妻十分相似。

“郁大人当年抛弃我们母女,我为何还要跟着你去江南。”

郁寻发现这个女儿与他的发妻一般脾气。

“我从未抛弃你们母女,是你母亲性子太倔,负气回娘家,把你也带走了!这几年我一直在寻你。却没想到你宁愿当宫女也不肯来找父亲。”郁寻心痛,他的女儿该是出身显赫的贵女,而并非是任人使唤的婢女!“你这就跟我去御前回禀皇上,我今日就带你出宫!”

郁尔挣脱束缚,“我没有父亲!”

她记得郁寻当年将那个外室带进门时,身边还跟着个比她只小一个月的女儿,名叫郁雅,唤他父亲。从那一日起,她就没有父亲了!

郁尔转身离开,她已经表明了态度,此生自己绝对不会认他。

郁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想要认回女儿,路程总是艰辛的。

“郁大人”

郁寻抬眸见到廊下正准备往御书房走去的赵尚儒。

赵尚儒在礼部担任侍郎,算是他的下属。

赵尚儒指了指郁尔离开的方向,“可是那小宫女对大人不敬?她虽为御前宫人,但缺乏礼教,大人不必、”

“她是我的女儿!”郁寻道,没给赵尚儒好脸色,甩袖走人。

赵尚儒万分惊愕。他夫人王氏口中那个毫无家世根基的小宫女竟然、竟然是他顶头上司郁尚书的女儿?!

若真如此,那她与儿子赵林风的婚事,他肯定赞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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