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病好之后就一直懒懒的,府里的任何事情都不再沾手。王夫人找她说了好几回,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她把管家的事情再接过去。
王熙凤根本就不接她的话茬,拢着贾琏在自己院子里修养。夫妻俩仿佛回到了新婚之时,浓情蜜意、如漆似胶。
一个月后,中午吃饭的时候王熙凤闻见鱼腥味忍不住吐了,贾琏傻呆呆的看着她,说话都不利索了:“凤、凤儿,你、你该不是有了吧?”
王熙凤也觉得不可能,这些年她求神拜佛,不知喝了多少苦药汁子,肚子却丝毫没有动静。
但心里总是抱着一丝侥幸,万一真怀上了呢?平儿急得出去就打发兴儿悄悄的请大夫来诊脉。
等到大夫来诊了脉确定王熙凤怀上的时候,王熙凤是抱着贾琏嚎啕大哭。她以为这辈子自己再也怀不上了,说实话,她自己都灰心了。
前儿还想着正式摆酒把平儿抬为姨娘,好给贾琏生个儿子呢,没想到她竟然怀上了!
贾琏欣喜若狂,他要有儿子了,他当初要偷娶尤二姐,其实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王熙凤一直没有给他生个儿子。他想要个儿子,王熙凤生不出来,他只好找别人生。
王熙凤这一怀孕,贾琏和平儿对她那叫一个呵护备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事都不让她操心。王夫人再来提让她管家的事情,直接就被贾琏给撅回去了。
还直接告到了老太太那里,说他媳妇好不容易怀上了,大夫说这胎需要好好养着,只能让二婶受累了,要是二婶管不了家,不如就让母亲协助她来管吧。
老太太能说什么,她就算是再偏心二房,也是贾琏的亲祖母,王熙凤怀孕她只有高兴的份,还赏了王熙凤很多好东西,倒是让王熙凤小赚了一笔。
至于管家的事,老太太特别直白的告诉王夫人,要是她自知能力不够,管不好府里的这摊子事儿。就尽管开口,老大媳妇和珠儿媳妇儿可都闲着呢。
王夫人气得差点吐血,她为什么非要让王熙凤管家,就是不想让她这胎安安稳稳的生下来。以王熙凤那要强的性子,既然把管家的事情接了过去,她就一定会尽心尽力的打理好。
这孕妇最忌劳神劳力,这样不用她出手,这胎也稳不了。贾琏没有儿子将来这府上的爵位,肯定她家宝玉莫属了。
她打算的倒是挺好,却没想到一向要强的凤辣子竟然转了性子,安安分分的在院子里面养胎了。
还有贾琏,前段时间还要死要活,停妻再娶休了王熙凤呢。这才过了几天功夫,咋就变得那么体贴了?真是活见了鬼了!
王夫人越想越呕,回到了房间里还忍不住生闷气。晚上好不容易盼到贾政回来了,她殷勤的迎了上去,还没有跟他抱怨几句。
贾政就不耐烦的冲她嚷嚷:“你说你整天算计来算计去累不累?你要是不想管这个家,就交给珠儿媳妇去管。不知道一天天的都干了些什么,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好好管管宝玉那个孽障,多大的人了,功课一团糟。”
王夫人捂了捂胸口:“宝玉的事能赖我吗?这孩子打从生下来就被老太太抱走抚养,我倒是想管来着,可当时你是怎么说的?现在到来抱怨我不管,宝玉他一直养在老太太的院子里,我怎么管?”
提起宝玉贾政就来气:“那个孽障,早知道他这么不济,当初就该直接掐死他。这几个月来他惹了多少是非?慈母多败儿都是你惯的!”
说完拂袖而去,王夫人气的脸色发白,周瑞家的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赶紧给她倒了杯水:“夫人您千万别动气,喝杯水吧!”
王夫人喘了口气问她:“老爷出门去了哪里?”周瑞家的吱吱呜呜,王夫人颓废的歪在椅子上:“呵呵,是我魔障了,他还能去哪?除了那个贱人那里,他哪也不去。”
正房里王夫人悲悲切切哭自己命苦,西厢房里贾政搂着赵姨娘浓情蜜意、你侬我侬。
别看赵姨娘已经是徐娘半老,可她却数十年如一日被贾政放在心尖上疼惜。连带着贾环在他心里的位置都比贾宝玉来的重要。
也就是王夫人娘家哥哥比较给力,贾母又偏疼贾宝玉,贾政才不敢对贾环表现出明显的喜爱。
别看赵姨娘表面上咋咋呼呼的,其实她心里就跟明镜似的,贾政这个人太好面子太窝囊,根本就靠不住。
王夫人又是个毒妇,她若不表现出一副泼妇的模样,她们母子俩怕是连骨头都被人啃的连渣都不剩了。
这些年赵姨娘私下里没少攒体己,贾政的私房钱大半都被她给抠走了。
她跟了贾政这么多年,当初她弟弟还曾是贾政的伴读。贾家很多肮脏的事,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在她看来贾家迟早要完。
她早就用自己的私房在外面偷偷买了个小院子,还把所有的体己都换成了银票,缝到了肚兜里,贴身携带,就算将来有什么事她们母子俩也能活下去。
至于那个看不上她这个姨娘的三小姐,自己就当没生过她。
赵姨娘原来对探春那真是掏心掏肺,可是探春素来看不起她这个姨娘,甚至连带的对贾环冷言冷语、漠不关心,却把那个贾宝玉当宝贝。。
赵姨娘渐渐的也冷了心,只一心一意的教导贾环,叫他在贾政面前装乖卖巧,在贾府众人面前装傻充愣。
因此贾府中人都知道贾兰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却不曾想贾环私底下里比他更刻苦、更努力。
迎春现在也顾不得听贾府的八卦了,她家这个皮猴子自打从爬行动物进化到直行之后,家里那可真是翻了锅了。
说来也跟她有关系,怀着这个臭小子的时候,商城里的好东西她可没少买,凡是对孩子发育有好处的丹药果子从不吝啬,该吃的都吃了。
等他出生后,启智丹、碧灵果等等更是哪个都没缺。这小子从小身体就特别结实,还聪明的很。
半岁之前是能吃能睡,特别省心。不到周岁就跑的很麻利了,就连小嘴也没丢下,虽然只能发出单字,但表达自己的想法已经没有问题了。
过了周岁就更一发不可收拾,打从一睁开眼就闹腾个不停,尤其是最近兵营里不忙,孙绍祖经常回来,更是把他惯的无法无天。
而且越来越任性,不要、不给、不吃、不回说的那叫一个麻溜。
都说严父慈母,在孙家却完全掉了个儿。
在孙浩然小朋友的眼里,他娘就是那个拿着鸡毛掸子把他撵的上蹿下跳的大坏蛋。
他爹就是那救苦救难,护犊子的老母鸡。
只要他犯了错,他娘肯定就会拎着鸡毛掸子冲着他的小屁股,蹭蹭蹭打几下,把他爹心疼的恨不能以身相替,只是碍于她娘的怒火,敢怒不敢言罢了。
于是特别有眼色的孙浩然小朋友在,他娘面前乖的就像小猫咪。一离开迎春的视线,就立刻变成了小恶魔。
孙绍祖素来是个惯孩子没有底线的,只要他儿子喜欢、他儿子高兴,要啥给啥、让干啥就干啥。
迎春气的不知道怼他多少回了,他就没一回改过。
好在挨打多了,他还知道在迎春管孩子的时候再心疼也得憋着,迎春怎么管,他都不能吭一声,要不然不光他挨打,儿子也挨得更狠。
以至于孙浩然长大之后记忆最深的就是被他娘拿着鸡毛掸子撵的到处窜,和他爹无条件的护犊子。
迎春觉得管孩子特别累,尤其是她们家这一大一小俩熊孩子。
孙绍祖比孙浩然更可恨,孙浩然那个小屁孩是年纪小不懂事。
孙绍祖那就是个记吃不记打怂货,犯错的时候比谁都没心没肺,挨打的时候比谁都怂。
孙浩然从小就跟他爹孙绍祖特别亲,每回他闯祸,他娘就拿着鸡毛掸子揍他的时候,连带着也会揍他爹。
这孩子特别会心疼人,看见他爹挨打了,就叉着腰跟迎春理论:“娘坏、坏,打、打、打爹,不能打!”
把孙绍祖感动的眼泪汪汪的,迎春揪了揪他的小鼻子:“你这个臭小子真是没有良心,娘真是白疼你了,成天就知道给你爹亲。”
孙浩然抱着他爹的腿直冲迎春乐:“爹好,爹不打,娘坏,娘打然然、打爹。”
迎春哭笑不得:“那你咋不说说我为啥打你爹?为啥打你?你要是乖乖的会挨打吗?”
孙浩然歪着脑袋想了想:“然然乖乖,爹也乖乖,不打。”
迎春抱起他亲了亲:“你们俩都乖乖的,娘就不打。”他嘎嘎直乐:“爹、爹,乖乖,娘不打。”
孙绍祖赶紧接过他,把他举过头顶,嘿嘿傻乐。然然骑在他爹脖子上,跟个骄傲的大公鸡似的,兴奋的嘎嘎叫。
迎春看着他们父子俩笑闹,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她现在反而庆幸自己当初没有除掉孙绍祖的能力,以及后来有能力之后没有下手。
一来是她虽然深恨孙绍祖,可作为一个现代人,她还真没有杀人的能耐,哪怕当初真的恨不得孙绍祖立马去死。
孙绍祖这厮不是个好丈夫,但不可否认,他是个好父亲。他对然然的耐心,别说在古代,就是现代的那些奶爸也很难比他做的更好。
迎春第一次觉得孙绍祖这个人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他是真心疼爱孩子的。虽然这是因为自己给他编织的梦里,然然是他唯一的孩子。
但他的舔犊之情,还是让迎春蛮感动的。也许是她从小缺爱的原因,她特别羡慕那些能得到父母疼爱的孩子。
迎春想,这辈子她可能都要跟孙绍祖吵吵闹闹的过下去。其实想想也不错,反正现在孙绍祖也不敢跟她呲牙,这样不愁吃、不愁穿,也不用自己挣钱养家的日子,就当是度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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