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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澜城尽飞花_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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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然对自家小厮的悲愤心情毫无觉察,脚步走得飞快,等青瞳回过神来,他已经出了桃林,顺溪流笔直走下去,青瞳急忙追上,问:「你去哪里?」

  「随便走走,你先回去吧,今天的经文别忘了念。」

  不念了,青瞳跟在陶然身後,气呼呼地想,早先他每天努力帮陶然诵经,是希望这位二少爷能体贴下人,让他早些回府,现在看来这家夥根本就是乐不思蜀,只怕现在住持用鞭子赶他,他都不会回去,既然如此,自己何必还多此一举做那些无谓的帮忙,还不如趁大好春光四处走走,也不负来桃源一场。

  青瞳跟在後面嘀嘀咕咕,不多会儿就被眼前大好风光吸引住了,兴致勃勃折了几株桃花枝,再转过头,陶然已经绕过一座小山丘,身影渐远,青瞳慌忙跑了过去,眼见便要追上,陶然突然停下,青瞳不防,正撞在他背後,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落下来。

  他揉着鼻子正要埋怨,就见陶然抬手指向前方,欢喜叫道:「青瞳,你看,那就是桃仙!」

  青瞳看过去,就见不远处桃林尽头的空地上有个小小土丘,一位白衫男人立於丘前,身後还站了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青瞳眼尖,马上认出那人是他们刚来寺里时碰到的刀疤男,两人微微低着头,像是在做凭吊。

  「你说的就是他?」青瞳问。

  没有回应,他转过头,忽觉手上一沉,陶然把酒坛塞给他,然後以飞快速度奔了过去。

  「上仙!」

  愉悦声音从远处传来,男子觅声转头,见是陶然,眉头不悦地皱起,低声问手下:「怎麽回事?」

  刀疤男人看到陶然,也吃了一惊,自从那晚陶然出言冒犯後,他怕再惹主子生气,就命人监视他的举动,没想到他此刻出现,居然没人来禀报,慌忙道:「公子息怒,属下马上赶走他。」

  男人大踏步上前,想拦住陶然,谁知陶然在走近後突然刹住脚步,男人被晃了一下,就见陶然玉笛在指间绕了两圈,别到腰上,一脸似笑非笑神情,端的是少年风流,反倒让他拦也不是,退也不是,陶然眼神轻淡地扫过他,马上便落在了白衣男子身上,拱手笑道:「一别数日,桃仙别来无恙?」

  白衣男子今日心情颇差,看到这张谄媚笑颜,更觉心烦,低声道:「阿中!」

  阿中跟随男子甚久,听他声音便知他意思,正要斥退眼前这个登徒子,陶然的眼神却转到墓碑上,道:「原来是来祭奠故人……显妣沐氏……」他惊讶地看男子,问:「这是令堂之墓?你们也有天人五衰吗?」

  「少爷!」

  青瞳抱着酒坛赶了过来,他身子小巧,跑得又快,阿中还在犹豫是否要拦他,他已经跑到了陶然和白衣男子之间,看到刀疤男的手已经搭到了腰间佩剑上,急忙叫道:「两位公子请息怒,我家少爷脑子不太好,说话一向口无遮拦……」

  话说到一半,就被陶然拉开了,向白衣男子歉然道:「这是在下的小厮,没见过什麽世面,不懂规矩,请上仙莫见怪。」

  白衣男子眼瞳如墨,在陶然和青瞳之间转了几转,讥讽道:「他比你可懂事多了。」

  「上仙何出此言?」

  男子冷笑,却不说话,青瞳被陶然气得要死,拉拉他衣袖,小声道:「这位公子是暂居清风寺的客人,人家在祭先人,我们不要再打扰了好不好?」

  「是在祭仙人啊。」

  陶然看看墓前摆放的祭品,只是简单的清茶糕点,他拿过青瞳怀里的酒坛放在了糕点旁,道:「即是祭奠,自然是要有酒的。」

  白衣男子本来对他的鲁莽闯入有些不耐,不过见他祭奠母亲,便忍下了,陶然身上有酒气,显然又是喝醉了,他无需跟醉鬼计较,谁知陶然祭完,问青瞳,「你刚才说桃仙也住在清风寺?」

  「是啊。」

  青瞳不认识白衣男子,不过有见过阿中,见这两人身上都带着不易接近的煞气,生怕陶然再惹麻烦,拉起他想走,却被甩开了,陶然有些痴迷地看着男子,脸上笑意盈盈,恍惚道:「原来仙人也喜欢寺庙这种清净地方,不知上仙居舍何处?可容叨扰?」

  青瞳快气晕了,陶然今天明明没喝多少酒,怎麽一直说醉话?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一看到俊秀之人,他就魂飞天外了?跺跺脚,道:「人家不是仙人啦!」

  「怎会不是?你看陶公子气宇轩昂清奇,普通人怎会有此气度?而且……」

  陶然突然伸手握住白衣男子的手腕,他动作太快,男子跟他距离又近,竟然没有避得开,右手脉搏被扣住,男子脸色突变,阿中脸色也变了,手搭在剑柄上,呛啷一声,剑身拔出大半,却被主人眼神横过,示意他按捺。

  白衣男子甩开了陶然的手,却见陶然看着自己脸露惊讶,怔了半晌,才道:「你有脉搏的,难道你并非桃仙?还是你的修为已经登峰造极,可以把自己完全伪装成普通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男子暗色眼瞳深处划过杀气,脸上却不动声色,拂袖而去,四面飘落的花瓣被袖风拂起,随着他转身,翩翩飘到陶然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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