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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澜城尽飞花_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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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过去的手落了个空,陶然眼前寒光一闪,妖刀刀鞘上裹着的黑布已然飘落,寒锋出鞘,逼近他的面门,他一怔,随即便明白了过来,问:「你怀疑我?」

  「下午你去哪里了?」

  陶然性子随和,但被人突然用刀指住,还是不由动了气,冷笑:「若你不信我,我说也无用。」

  刀锋向他颈下又递近几分,带着迫人的气势,寒风刺得嗓眼有些痛,是杀气逼近的前兆,陶然气得哼了一声,伸手从怀里掏出钱袋,道:「钱都花完了,明天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下午我一直在赌场里,就是客栈前的那家富贵赌场,你若不信,尽管去问。」

  钱袋拿得急了,有两颗银色长片被带着滚到了地上,是赌场中常见的筹码,不过这证明不了什麽,陶然尽可以去赌场转一圈,然後跟杀手会合,知道他在这里的只有他们两个,杀手可以轻易追来,有的放矢,除了陶然泄密外,他想不到其他可能。

  杀机涌上,沐燕非眼眸沉了沉,转念间便思忖到各种一击毙命的杀招,出手不留情,是他一贯奉行的准则。

  「你要杀我?」感觉到沐燕非的杀气,陶然气极反笑:「我从江南一路跟随,鞍前马後的伺候,就算你被人追杀,我也没弃你而去,没想到做牛做马倒做出不是来了,我知道你是在利用我,一有风吹草动,就马上怀疑我,可是你想想,我们现在坐在同一条船上,出卖你对我有什麽好处?」

  好处尚未知,但绝对没有坏处,至少陶然可以趁机从中脱身出去,他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为美色神魂颠倒尚可说得过去,但绝不会到舍命的份上。

  沐燕非盯住陶然,表情森然,冷冷道:「要我相信,你有什麽资格?」

  「是啊,我没资格,所以你不必信!」陶然气得脸色发青,冷笑:「既然不信,那多说无益,不如一拍两散好了,我乐得轻松,你也不用再担心随时被人出卖。」

  说完,袖子猛地一甩,转身冲了出去,沐燕非刀尖轻微摇晃了一下,似乎想挺进,但微一犹豫後折回了鞘里。

  看惯了陶然的嬉皮笑脸,原以为这个人是不会生气的,没想到他也有底线,其实那句话并非质疑,而是询问,要让别人相信,自然要有值得信任的行为,既然陶然什麽都没有,自己为何要信他?

  适才他在起了疑心後没有立刻挥刀,而是给陶然解释的机会,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换了往常,在觉察到危险时他一定先发制人,绝不让对方有还手余地,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嗜血的,妖刀也是,可方才偏偏忍下了。

  似乎内力消失後,杀气也消减了很多,这可真不是个好现象。

  沐燕非叹了口气,用黑布裹好刀,走出去,外面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客人也都各自回房,不再像方才那样混乱,沐燕非本想去牵马,谁知後院的门锁住了,他没再逗留,索性弃了马,走出客栈。

  不管是谁告的密,这里都不可久留,不过天尚未亮,无法赶路,沐燕非来到远处一个背风的墙角,靠在墙角迷糊了一会儿,等晨曦微蒙,路上渐渐有了行人,才起身出城。

  街道两边已经有人搭起摊铺卖早点,闻着饭点清香,沐燕非肚子忍不住开始叫,他摸摸口袋,才想到昨晚辛苦一晚,钱都给了陶然保管,自己身上分文皆无,想仿照陶然去赌场赚钱都没有底本。

  天已大亮,不适合再去打劫,沐燕非向前走着,思寻其他赚钱的法子,可惜走了一路,什麽都没想出来,正踌躇间,忽听前方马嘶声,沐燕非久居边关,一听啼声,便知是良驹,顺声走过去,见有匹枣红马站在树下。

  马匹身形高大,毛色光亮,连马鞍都是上好的皮革,沐燕非上前,伸手拍了拍马背,发现缰绳没有拴,只是搭在旁边,马却不跑,绕着树徘徊,沐燕非左右看看,未见马主人,猜想可能是走失的马匹,否则这种上等好马,没人会连缰绳都不拴便走开。

  沐燕非摸摸马背上的鬃毛,起了带走的心思,此去滇南,正需上等坐骑,这马便似上天送来的一般,不收实在说不过去,这样想着,又摸摸马颈,枣红马打了个响鼻,显得很温顺,於是沐燕非决心下定,随手抄过落在旁边的马缰,正待上马,忽听头顶树枝摇曳,顿时飞花如雪,桃花随风回旋,洋洋洒洒在眼前飘落,随即一道黑影从树上落下,立在了马匹另一侧,靠着马鞍向他微笑。

  「你以前领军打仗时,是不是经常这样打劫别人的东西?」

  洒脱随意的笑,仿佛昨晚一切纷争都消散在笑容里,突然看到熟悉的脸盘出现在面前,沐燕非心思有些沉浮,说不上是诧异,或是意料之中的坦然,表情却很冷淡,道:「即已走,又何必回来?」

  陶然趴在马背上噗嗤笑了,「还没跟你上过床,就此分开,那我之前的辛苦岂不白费了?」

  声线轻佻,带着满不在乎的散漫,似乎那场绝交在他看来不过是情人间的打情骂俏,沐燕非冷笑:「在床上,你未必占得到便宜。」

  「无所谓,只要可以享受到。」陶然靠在马背上笑看他,「再说,没有向导指路,你会走得很辛苦,我用处不大,不过刚好有你需要的那部分。」

  诚然,若非如此,他最初就不会邀陶然同行,还一路忍受他的诸多恶行,不过此刻,他对陶然多了几分戒心,道:「你太高估自己,没有你,我一样可以走下去。」

  「是我不能没有你好吧,主子。」陶然隔着马匹把手里的纸包递过来,「热气腾腾的包子,要不要来两个?」

  沐燕非无视了他的笑脸,陶然无奈道:「逞什麽英雄?我都听到你肚子叫了,放心,没毒的。」

  陶然身上有种奇怪的气质,会让人不由自主听从他的引导,沐燕非知道自己只要接了东西,就算是认可了他的随行,略微思索後,觉得让他同行也无不可,毕竟他没有确凿证据证明陶然的泄密,对於还可以利用的东西,丢弃实在太可惜。

  沐燕非伸手接过纸包,陶然嘴角流出盈盈笑意,带着对自己下赌必胜的笃定,慢悠悠绕过马匹来到沐燕非身旁,把水袋递给他,沐燕非没闻到他身上的酒气,随口道:「难得你没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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