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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澜城尽飞花_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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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何时说云南王谋反了?」

  「谋不谋反,还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沐燕非的眼神沉了沉,感觉到他的冷意,陶然耸耸肩,他知道自己又触到了沐燕非的不快,於是坐正身子,准备迎接沐燕非的妖刀,谁知沐燕非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後道:「这话以後不要再乱说了,惹来杀身之祸,我救不了你。」

  惊讶於沐燕非的回应,陶然反倒愣了,那句话与其说是警告,倒不如说是忠告,沐燕非在容忍他的贫嘴,出於什麽原因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他乐见的结果。

  气氛因为沉默沉冷了下来,沐燕非闭目养神,陶然则靠在车壁上,颀长手指在膝上轻点,无声的敲点,在无形中透出淡淡的寂寞,沐燕非似乎感觉到了,俊眉轻轻皱起。

  辚辚响声中,马车奔走了一段路,陶然斜靠的身子突然猛地绷紧,外面有奇怪声响传来,几乎与此同时,沐燕非也睁开了眼睛,他此刻内力不高,但常年征战养成的警觉便如烙铁,早已烙在心里,哪怕再细微的不妥,也可以立刻感觉到,身子未动,手却缓缓握住了刀柄。

  马车行走缓下来,随即马匹传来嘶叫,向後退了两步,停下了,陶然坐正了身子,眼神凝重,语气却依旧平和,问:「怎麽不走了。」

  「咻!」

  响箭破空之声传来,陶然立即攥住沐燕非的手,从马车上跃出,十数道箭羽在他跃出同时从四方射来,陶然淩空中已拔出腰间软剑,将迎面射来的箭羽击落,其他羽翎纷纷射在马车周遭,翎後连着火线,四面车板瞬间被火线包裹,火如游龙,飞快燃了起来。

  马匹发出尖锐嘶叫,扬蹄疾奔,车老板被掀跌到地上,随即又爬起来,追着马车跑去,四周立了十几名黑衣人,不过没去拦他,个个手持利刃,目光都落在沐燕非的身上。

  已是日落时分,远处一抹晚霞染红了尽头的天空,利刃在霞光中泛出惨白光芒,将杀气毫无保留地散发出来,沐燕非久战沙场,这种场面不知见过多少,虽然对方人数远胜於己,却毫无怯意,冷眼看着蒙面人慢慢逼近,静候对方的攻击。

  陶然跟他背对而立,凤眸扫过众人,忽然笑道:「一共十七个,我十你七。」

  「是我十你七。」沐燕非手腕轻抖,黑布滑落地上,露出里面墨黑狰狞的妖刀,手指轻抚刀鞘,突然道:「以後不许穿黑衣。」

  「为什麽?」

  「因为我讨厌黑色。」

  「可是……」

  话声未落,敌手已然攻近,沐燕非刀锋出鞘,横刀扫了过去,陶然也急忙追上,软剑在手中连抖数朵剑花,接住对方的攻击。

  黑衣人貌似久经训练,进退攻守一致,且招式狠辣,招招逼向两人的要害,陶然护持在沐燕非身前,让他不至於太吃紧,但很快就被那些人逼迫着向旁边一步步退去,逐渐跟沐燕非拉开了距离,沐燕非内力损伤严重,好在临敌经验丰富,妖刀出鞘,墨黑刀身在晚霞中划过一道耀眼光芒,他出刀甚急,又是拼命打法,完全不顾及自身处境,那些攻击他的人反倒被迫得手忙脚乱,须臾便有几人受伤倒地,沐燕非的刀势太凶悍,中刀者都近乎重伤,再无反抗余地。

  不消多时,十七人中已死伤半数,余下的见情势不对,齐声震呼,都转而攻向沐燕非,沐燕非的刀颇重,挥刀对敌看似强悍,其实已是强弩之末,被数人一齐攻来,渐觉吃力,很快肩臂便数处被划伤,随即腿部疼痛传来,却是被一人弯钩勾住小腿,钩锋森寒,那人只待稍微用力,利刃便会深嵌入骨,危急关头,陶然急忙抢身向前,挺剑刺向那人心口,迫他撒手撤开。

  生死瞬间,男人被迫撤身,手却不肯放,陶然又挥剑斩他手腕,就在这时,另一人剑尖刺来,陶然若此刻闪避,弯钩势必割入沐燕非的腿骨,只怕那条腿便无法留了,陶然一咬牙,身子微侧,避开要害,拼着挨了那一剑,同时挥剑刺向使钩之人,那人没料到他会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招式,眼看寒光逼近,再想撤招已经晚了,淩厉剑光划破他的喉咙,血色在空中划过,泼溅了一地。

  余下之人被陶然的狠戾剑势震住,沐燕非趁机挥刀逼开他们,扶住陶然向後退出几步,急问:「怎样?」

  陶然手按住左边小腹,血顺着指间慢慢涌了出来,疼痛让他略弓起身子,却摇摇头,道:「无妨。」

  沐燕非急忙点了陶然伤口周围的几处穴道,见血迹稍微泛着黑色,是中毒的症状,眉头不自禁地拧紧,杀气在眼瞳中弥漫开,低低声音道:「该死!」

  「暂时还死不了。」

  陶然的嗓音中透着一贯的散漫,完全没有因受伤而有所收敛,却更引发了沐燕非的怒火,阴沉着脸,扶他靠在树旁,道:「撑到我收拾完那些人,再给你裹伤。」

  「呃?」

  陶然讶然看他,沐燕非眸光却转向手中妖刀,继而由妖刀移到那几人身上,那些人见陶然受伤颇重,沐燕非内力有限,顿时士气大振,握剑向他们逼近,沐燕非没退,反而大踏步向前迎上,旋即立住身形,双手握住刀柄,墨刀扬起举至眼前,前方大开,胸前无一不露要害,反而令人无从下手,双眸微眯,突然刀锋划过,向近前之人劈下。

  杀手适才跟沐燕非交过手,了解他的刀势路子,知道他内力有限,又见他受了伤,故而不像最初那样凝重,谁知妖刀握在沐燕非手中,横刀挥舞间来势如电,气势比方才陡然激长数倍,当首之人猝不及防,慌忙横剑招架,剑身被黑刃震成数段,刀势未减,直切入他胸前,男人撞飞出去,胸骨被内力击碎,鲜血不断喷出,显然是活不成了。

  沐燕非一击得手,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抢身攻上,弯刀在手间幻出一道玄色锋芒,刀锋在内力催动下淩厉诡谲,势不可挡,那几人远不是他的对手,须臾便个个身受重击,最後一人见势不妙,转身想跑,被沐燕非从後面扬刀淩空劈下,沉闷声响传来,他的脊骨被斩断,扑地倒下。

  沐燕非撤刀收势,将妖刀归於刀鞘,夕阳已落,晚风拂起他身上白衣,被血溅红的衣袂随风卷起,透着死亡过後的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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