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澜城尽飞花_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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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一机灵,听陶然这样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突然发现自己一直得意的蛊术其实并没有那么神奇,他有些受打击,垂下头,蔫蔫的不作声了。

  走廊外传来叽叽喳喳的叫声,是跑来觅食的麻雀,有几只踩在雪人头上蹦跳,看到廊下的他们,也不害怕,反而冲他们叫个不停,让原本寂静的冬日变得热闹了起来,陶然听着它们叽喳,忍不住噗哧笑了。

  「它们是不是在说我笨?」阿一听不懂,奇怪地问。

  「不,它们说其实你可以帮我做其他的事。」

  陶然忍住笑回答,伸手捏捏阿一的削瘦肩膀,平心而论,阿一自小体质孱弱,不适合练武,而且筋骨已长开了,现在才开始练实在太晚,不过他的武功心法自成一家,所以倒不是不能练,之前沐燕非已经提过了,现在他又要让阿一帮忙办事,就只当作个顺水人情好了。

  想到这里,陶然让阿一随自己去书房,写了药方,让他照单取药,阿一见均是舒活筋骨的药材,正觉奇怪,陶然又笔走游龙,另写了十坛白酒,和银两一起交给他,他疑惑接了,道:「表哥让我看着你的,知你饮酒,一定会责罚我。」

  「所以,与我何干?」

  阿一被噎住,鼓起腮帮子气鼓鼓的不说话了,陶然这才解释道:「不是我饮,这是给你泡的药酒,你这个年纪练功已经晚了,所以需要外力辅助。」

  这一路上沐燕非都没再提教武功的事,阿一以为自己不适合练武,早就放弃了,听陶然这么说,眼睛立刻亮了,问:「你肯教我武功?那学武是不是很难?我要多久才能学有所成?」

  「学有所成因人而异,至于难度嘛。」陶然扫了眼在门外叽喳的小鸟,「应该不会比兽语更难。」

  阿一一听,精神大振,将两张纸折了几下便要跑出去准备,陶然叫住他,道:「先做早饭,我饿了。」

  阿一是个急性子,不过现在师父说话,他不敢不听,乖乖跑去厨房做了早点给陶然端来,这才跑出去买药材,午后才回来,让人把买来的大缸放在走廊里。

  此时天气正暖,冬雪开始融化,泡在药酒里,正好可以顺便赏雪景,陶然看着阿一兴致勃勃地倒酒加药材,下面支起柴火,将酒温热后,脱去衣服跳进去,心想这么冷的天他也不怕冻着。

  ◇◆◇

  阿一泡着药酒,陶然在旁边指点他修炼内功的心法,不觉中一天便过去了,晚饭后又教阿一打坐练功,自己则找了个借口出门,阿一初识内功奥妙,正练得起劲,对他出去也没在意。

  晚上沐燕非没来,陶然猜想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沐燕非这几日一定很忙,他出门后,先去沐王府转了一圈,见四周戒备森严,颇不好进,只好放弃了,转去常去的几家花坊,沐燕非今早对他的警告早被他抛开了,除了搜集消息外,还想见见混迹在这里的暗阁的人,许多内情他们要比那些大员知道得多,现在这种情势,多知一分,胜算便多一分。

  可惜混了一晚上,也没打听到什么重要消息出来,暗阁的人也没出现,陶然忍不住怀疑宫里是否出了状况,把他们都调回去了,清晨回到家,稍作休息,次日起来时,阿一已经在院子里练功了,廊下酒香迎面扑来,勾起了陶然的酒瘾,昨夜在勾栏院游乐,他滴酒未沾,此时倒有些馋了。

  阿一聪颖,心法已然背熟,只是尚不会熟练运用,早饭后,陶然教了他一些轻功要诀,又传授了一套简单拳法,阿一从小看父亲练功,对入门拳法颇熟,学了两遍便打得有模有样,陶然便让他一个人练习,自己靠在廊下独酌,偶尔指点两句。

  那酒是从阿一买来的大酒坛里沽来的,对于陶然的饮酒,他一开始还念叨两句,但想到要跟陶然练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管了,反正沐燕非不常来,不会看到。

  下午阳光正好,大门关上,似乎也关上了外界的一切纷扰,师徒二人一个练功一个品酒,难得的偷得浮生半日闲,正玩得自在,下人突然来禀报,说是刑部侍郎大人求见。

  陶然心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问:「他穿的是官服还是便服?」

  「便服,只带了一名随从。」

  那便是私下拜访,但这种时候,若无事,邢远心不会特意来拜访他,陶然揉揉眉心,回想了一下那晚在刑部大堂上的对战,猜想邢远心该是疑心到他了,当时他为了掩饰身分,特意用了平常剑法,不过武功可以隐瞒,身形却无法改变,即便穿了长袍,却很难瞒过曾跟他朝夕相处的人。

  只怕那晚邢远心便怀疑到自己,他能忍一天才来找自己,定力比以前要好很多,只不知他过来,要跟自己说什么。

  陶然让下人引邢远心进来,阿一在旁边看到,眼珠转了转,直觉感到这位侍郎大人跟陶然关系匪浅,于是主动跑去沏茶,等他热茶泡好送上来,邢远心已经进来了,随从却被他遣在门外。

  他来到陶然斜靠的长椅对面坐下,年纪轻轻,却不苟言笑,正襟危坐的感觉有些形似沐燕非,阿一撇撇嘴,形似而已,他表哥那份不怒自威的气势可不是这位侍郎大人能学得来的。

  阿一把茶点端到两人面前的石桌上,顺势立在了陶然身后,准备听内情,陶然知道他肚子里的小算盘,向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等阿一不情愿地离开后,陶然欠了欠身,请邢远心品茶,笑道:「不知邢大人亲自登门,有何见教?」

  邢远心漠然注视陶然,男人斜倚栏杆,神情一如平常般随意,并不曾因为他的身分而多出半点恭谨,周围流淌着淡淡酒香,是他手中酒瓶散出的,一袭浅色长衣,外面随便搭了件斗篷,也是纯白的,看来沐燕非对他影响不小,至少他知道陶然以前从来不穿白衣。

  「见教不敢当。」他淡淡道:「大家同乡,听说你受了伤,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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