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今晚上的事，军方跟中情局虽然没什么实际上的关系，但毕竟中情局的高级官员出事，上校还留在组织里，所以要是政府派人过来调查，难免不牵扯上什么关系，所以上校找少爷谈话，估计也是想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好对应调查。”
“他走的时候生气了么？”
“白少爷指的是您去见那个孩子的事情？”
白起笑了笑，低头看着路西法给他涂药膏：“其实他应该生我气的，才刚刚回来就又跑出去，连句话都没工夫跟他讲。”
“少爷不会舍得生您气的。”路西法拿过绷带，慢慢给白起的腰腹上缠着：“您刚出去的那会儿他脸色有些不好，等你走了之后就没事了，还吩咐我去您宿舍拿来了换洗衣服，说您回来之后肯定要洗澡的。”
“这会儿也洗不了，浑身都痛，又刚擦了药。”
“有时候少爷比谁都需要您的关心。”
“为什么这么说？”
“我跟少爷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有些事还是能看明白的，少爷对您跟对别人，不一样。”
“有话直说吧。”
路西法替白起缠好绷带，扶着他躺下：“您难道没有发现，少爷的心思全在你身上，而您却从来没把注意力真正放在少爷身上。”
一句实话，白起甚至没有理由去反驳路西法，可听在耳朵里还是有那么点刺，不是说白起不喜欢听实话，而是往往实话太刺人心，将白起一直没敢深想的事实就这么赤裸裸地挑刺开了，以至于让他无法再假装若无其事地假装没听见。
白起沉默，躺在沙发上没说话。
路西法拿来小羊毛毯替他盖住腹部，也很有默契地没在这件事上继续谈下去，他不是当事人，不能以自己的观点单方面地评判白起在这段感情里的做法是对是错，而且从这段时间的相处看来，白起也不是个没有良心的人。
半晌，白起拉了拉改在身上的小羊毛毯，小声问道：“路西法，现在几点钟了？”
“凌晨两点半。”路西法将抱枕那给白起：“需要进卧室休息一下么，少爷应该还有一会儿才回来的。”
白起摇摇头，将抱枕塞到头下当枕头垫着：“我就在这里躺一会儿就好了，这样他回来时候我能知道。”
路西法照顾白起的动作微微一停，继而又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手头上的动作，不到一会儿的功夫，白起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路西法拉高毛毯替他盖上，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客厅。路西法一走，白起的眼睛就睁开了，怀揣着心事望着对面的自动门愣神。
其实路西法说的没错，这就像之前霍政司亲口问过他的那句话，等事情办完了，你还会留下来么？
等事情办完了，我会留下来。
可白起当时却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霍政司的意思白起心里很清楚，他问的不是自己会不会留在猎鹰，而是问的会不会留在他身边，白起当时没回答，是因为很多事情他也不敢保证。如果他之前没选择跟裴臻作对，还是安安稳稳地当个心脏外科医生，或许这个回答他一点不会犹豫，但随着对裴臻一点一点深入地接近，白起越来越觉得裴臻这个人深不可测，甚至于他的真实身份，自己到现在都没能清楚地知道。以后的危险有多少，白起无法预测，但不知道不代表没有，或许什么时候它就发生了，到最后他连跟霍政司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
听完路西法的话，白起心里又犹豫起来。
不知道盯着门口看了多久，最后白起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期间好像听到门口有动静，但很快就又消失了，白起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眯了几次眼睛没睁开，又睡过去了。
霍政司进门的时候就看见白起谁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盖了毛毯，却是遮住脖子盖不到脚踝，霍政司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二话不说就脱了西装外套仍在地上，然后过去客厅里抱起熟睡中的白起，让他去卧室的床上睡。
放下的时候，睡梦中的白起还抓着霍政司的马甲外套。
霍政司怔了一下，然后脱鞋子上床，就躺在白起身边看着他睡觉。过了没多久，白起自动靠了过来，贴着霍政司的胸口睡，手里还攥着那一小截衣服。霍政司抬手将他抱进怀里，陪着他度过天亮之前的几个小时。
白起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但烘照久了就有点发烫，白起睁开眼睛想挪动一下位置时，却发现自己被一双手圈在了怀里，而且四肢酸麻，动一下都跟针刺一样的疼。索性白起也就躺着不动了，抬头去看紧抱着自己不放的男人，由于是面对面的姿势圈着，白起正好能看见霍政司的睡颜。
认识这么久以来，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他睡着时候的样子，就算之前有过同床共枕的时候，但基本上白起醒来霍政司也就早醒了，不是坐在他旁边吃着早餐，就算已经出去工作了，很少有这样两人同时醒过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