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他喜欢这里。”
白起背对着东方言，将地上的碎玻璃一片一片地捡起垃圾桶：“我知道，但兰斯就算好了，也不能再适应组织的训练强度，况且这是组织的决定，他们有权利挑选和淘汰这里所有的人。”
东方言低下头，抱着枕头小声道：“也许兰斯恢复的很好呢？”
“不存在这种假设。”
“如果真的存在呢……”
“东方，有很多事是没办法强求的，兰斯受伤已经成了事实，他恢复后的身体无法接受组织高强度训练也是事实，不是你一句话一个希望就能改变的。”
“可是我还没跟他好好道别。”
东方言说完，将脸闷在枕头里小声哭了起来。
白起捡碎片的动作一顿，心里也顿时难过了起来。之前背对着东方言不肯面对他，就是怕见到他难过，可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而说到底，东方言平时对兰斯呼呼喝喝，可真要到了分开离别的时候，感情也就体现出来了，这是东方言自己也不能否认的事实。
“东方。”白起叹了口气，起身坐到床边安慰小声抽泣的东方言：“兰斯平时跟你那么要好，他肯定不会怪你没去送他的，更何况他的手术很成功，就算以后不能再组织里待下去了，也可以另外找份喜欢的工作，事情总能解决的。”
“……”
“以后你要是想他了，我就陪你去法国找他，你说好不好？”
“不好不好。”
东方言说着，从小声哭泣变为大声嚎啕，就跟小孩子一样扯着嗓子哭闹。
白起看着觉得好笑，可也心疼，上次他被温衡折腾地去了半条命逃回来，白起也没见他这么哭过，恐怕兰斯离开组织的事，他是真伤心了。
“那天晚上我还骂他了，让他不要再来烦我，他肯定是伤心了才不小心从楼上掉下去的，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他骂走的……”
“恩，是你的错。”
“我要是没赶他走，他就不会出事了。”
“恩。”
“我干嘛要骂他，不就是心里烦了点吗，不就是他们管着我不让我出去吗，不就是不能出去看你吗……你说都是我惹出来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就让他出事了呢？！他也傻，干嘛一个人跑去楼顶，这不是没事找事做吗！白起你说，他怎么就这么笨，跟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就没长聪明一点，就算只有一点点，他也就不会出事了……”
“恩，少爷说得都对，是兰斯傻，是兰斯笨，怎么就那么不小心从楼上掉下去了呢，还害得我们东方少爷这么伤心，哭得死去活来的。”
“就算，我就没见过他那么笨……”东方言突然止住了苦声，抬手摸了摸眼泪，睁着一双哭红的眼睛瞪住白起：“我没有哭得死去活来！”
“好好，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死去活来，就是稍微流了点眼泪。”
“这样不是很没良心……”
东方言说着，不禁又伤心了起来，索性一个转身趴在枕头上，闷头大哭起来。这个时候白起也没再跟他开玩笑，任由他痛快的哭一场，就跟着眼泪似得，流完了这心里的难过也止住了，总比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要来得强。
把眼睛哭肿了，鼻子哭堵了，闷在枕头里的东方言才伸出手，轻轻扯了扯白起的裤子，示意他的床头柜上的纸巾。白起拿过整包纸巾递给他，他就一张一张的抽，一张一张的擤鼻涕，最终扔的地上全都是他的鼻涕纸，才从床上晃悠悠地爬起来，顶着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望着白起。
“好点了？”
“脑、脑袋疼。”
“你还知道脑袋疼啊，没闷得缺氧还算好了，哭得都不长点心。”
东方言瘪嘴，作势又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