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上，你是不得已才向我下手的，因为那次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知道我怀疑你，所以不得不把我当做你的目标，至于办公室那次，也就是你下定决心要解决我的触发点。我说的对不对，黄医生？”
“我很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不费力气，很舒服。”
“那么说，你是承认了？”
“的确，我早就知道你脖子上有颗痣。”黄仁尧说着，一只手开车，一只手在大衣内袋里找着什么，最后掏出一张早已褶皱的照片递给旁边驾驶座上坐着的白起：“这是我从白医生办公桌上拿回来的照片，记得他发现照片不见后还找了很久。他挺在乎你这个弟弟的，不放恋人的照片，只放跟你的合照。”
白起接过褶皱的照片看了看，上面的确是他跟白景的合照，是他大四还没退学那会儿，白景来学校做演讲时两个人拍下的一张照片，而那个时候正好气候暖和，他上身就只穿了件白衬衫，领口的扣子没系，露出了脖子上的那颗小痣。
想不到黄仁尧早就打上他的主要了。
“那你为什么之前不下手？”
“白医生人不错，整个科室里也只有他愿意跟我说几句话，所以在你没怀疑我之前，我并不想对白医生的弟弟下手。”
“既然你也知道我大哥对你不错，为什么又要把他抓走？”
“他比你更早怀疑我，也是我自己不小心，被他看到了那些医疗用品。我也不想对他怎么样，但他一直跟踪我，让我没办法做事。我不像你们，家里条件不错，用不着拼命赚钱过生活，我要是没事做，欠下的一大堆账单就没办法还清，我不想再过这种每天都被催债的生活，那些放高利贷的人是没人性的。”
“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突然改变往常的杀人手法，在杀了人之后还要把他们的器官挖出来，其实你是把器官卖给了别人，一次赚钱还清自己的欠债。”
黄仁尧没说话，脸上显出些许痛苦之色。
白起转开水瓶的盖子，将水递给黄仁尧。
黄仁尧怔了一下，随即腾出一只手接过水瓶，仰头喝了两口，等稳定了情绪之后才递还给白起，白起将盖子盖上，拧紧了放在车子中控台放置茶水的格子里，也是让黄仁尧能随时拿去喝。
“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走这一步的，但欠下的债实在是太多了，我只能用这种方法赚钱还债。”
“你是个医生，医院给出的福利和工资都应该很不错，为什么会欠那么多债。”
“那些钱不是我欠的，是小舟。”
“他是……”
“我爱人。”黄仁尧深吸了口气，面色复杂地望着前面的路：“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他比我小了整十二岁，年轻、活力，好像永远都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这也是我喜欢他的原因，因为跟他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好，自己都好像变得年轻了。起初几年我们过得很开心，我做医生，他在便利店打份零工，日子过得不错，可后来他喜欢上了便利店的老板，说要跟我分手。一开始我并没有同意，他闹了两次之后也没再提过，还是跟以前一样跟我住在一起，只不过从那以后他花钱就开始变得大手大脚，班也不去上了，就整天跑出去玩，逛夜店去商场购物，甚至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以我的名义借了笔高利贷去买跑车，天天跟不同的男人出去疯玩，还趁我上晚班的时候带人回来过夜。渐渐地，到后来他也不在我面前收敛了，有时候还故意带人回来当着我的面亲亲我我，我也不记得有多少次他是被我抓奸在床的。”
“他这么对你，为什么不同意分手？”
“我以为他年纪小不懂事，玩够了自然知道谁才是对他最好的。”
“可是最终还是不愿意留在你身边。”
“对，他找了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回来告诉我他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他要搬出去跟他一起住。”
白起听玩，沉默了稍许之后目光复杂地看向黄仁尧：“小舟，应该是你杀的第一个人吧？”
黄仁尧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算是默认了。
很快，车子拐进了小区，在角落的停车位里停下，黄仁尧下了车，也没招呼白起，自己就朝前面走去。白起下车跟上，一路东拐西拐地走了不少时间，最终才看见黄仁尧在一间外墙瓷砖剥落的小门前停了下来。白起看了看四周，又看看那扇小门，应该是这里小区的某个地下室，至于是不是黄仁尧名下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黄仁尧拿出钥匙开了门，示意白起先进去。白起也没有说什么，走下台阶进去，黄仁尧也跟了进来，然后就将地下室的门给关上了，带着白起走过长长的通道，到了一处没有装修过的毛胚房内，面积挺大，但里面存放了不少杂物，而且常年没有阳光照进来，显得阴暗而且潮湿。
“我哥在哪里？”白起问。
黄仁尧没说话，伸手指了指前面。
白起抬头朝黄仁尧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地下室中央的椅子上坐了个人，手脚全都被绑在椅子上，头顶吊着的灯泡发出晕黄的光，洒在他身上，可由于他始终低垂着头，所以白起并不能看清楚他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