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的手下听了裴臻的命令出去，言老爷子顿时把眼睛瞪得更大了，盯着那帮胳膊肘往外拐的手下嘴里含糊不清第喊着什么，但手下们还是离开了，没理会言老爷子的喊叫。等病房门被关上，言老爷子也就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站着的裴臻，瞪着眼睛死死地盯住他。
裴臻在原地站了数秒，继而走到了病床边上，抬手拔出插在言老爷子嘴里的管子。像是得到解放一样，言老爷子的嘴皮子动了动，立刻冲裴臻喝道：“阿靳呢，我想见的人是阿靳，不是你。”
“阿靳是你亲儿子，我是你干儿子……”裴臻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打开，让在床头柜上，然后拉了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翘起腿，双手交叉摆在大腿上端坐着望向言老爷子：“同样都是你儿子，你有什么花可以跟我说，我会替你转达给他。”
换做以前没中风住院的时候，言老爷子肯定跳起来拿枪指着裴臻的脑袋了，可如今他全身瘫痪，除了眼睛能动，嘴巴勉强说两句，其他部位都僵硬地无法动弹，就连平时的大小便都要有人伺候。这本来就让他不能忍了，可就在他中风瘫痪之后，他最最器重的干儿子却倒戈相向，不但要谋夺他的家财，更要取代他的位置，让他亲口答应将所有的一切全部交到他手中——
这当然不可能，毕竟他一手调教出裴臻，说到底都是为了以后好让自己的亲生儿子上位，他又怎么会愿意让一个外人抢了他亲生儿子的一切？
“可你不姓言，阿靳才是。”言老爷子气得嘴唇发颤，盯着裴臻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
“说到底你还是没把我当自己人，你栽培我，给我机会，无非就是想给你儿子找个好帮手，而我这个外姓人，到底还是比不上你的亲生儿子。”
“我真是有眼无珠，竟然会相信你是真心想帮阿靳的。”
“这一切都是你教我的，人活着最重要的是利益，为了利益什么事都能做。”裴臻端坐在椅子上平静第望着言老爷子，心平气和地就像是跟他在叙旧一样：“既然什么事都能做了，那为了利益自然也就能出卖任何人，包括你。”
言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
裴臻深吸了口气，放下翘着的腿，伸手替言老爷子拉了拉身上盖的被子：“当年为了给你儿子铺路，你把我送给了他，说什么兄弟两个好好培养感情，无非也就是让我知道该怎么伺候主子。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把我当干儿子看，因为这世上没有哪个父亲是会把儿子送上另一个儿子的床上的。”
“这就是你的价值。”既然已经撕破了脸，言老爷子也没必要在裴臻面前装什么和善老人，干脆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也好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自知之明’。说着，言老爷子转动眼珠子看了看床头柜上摆着的录音笔，又看向床边坐着的裴臻，一字一句道：“我收养你，栽培你，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能更好的服侍阿靳，至于把你送到阿靳床上，只要阿靳喜欢，他要什么都可以，因为我就是要培养他的野心，他的野心越大，得到的就越多，做事也就越会不计后果。只有把他培养成这种人，才能守住我给他的一切。”
“你的算盘打错了。”
“是，我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你的野心比我还大，到头来没把阿靳救出来，反而你倒是得了我的真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跟我谈条件。”
“你错了，我不是来跟你谈条件的，不管你同不同意，你手底下的一切财产和势力，都会由我来接手。”
言老爷子一听顿时气得睚眦欲裂，用狠毒了的眼神死死盯住裴臻：“你说什么？！”
裴臻拿起柜子上的录音笔，靠近言老爷子的嘴边：“我本来是想跟你商量的，毕竟我能有今天，也是全靠你们父子一手提拔出来的，但既然你也说了，没把我当自己人，那我也不必再考虑你是否能接受我所做的一切。”
“你干了什么，你到底干了什么！”
“我能干什么？”裴臻笑，近距离地盯着言老爷子的眼睛一句一句清晰地讲给他听：“你以为帮会里那些人都是挺你一个人的？就像你信奉了大半辈子的一句话，人生来就只是为了利益，你能给他们的，我也能给，而且之多不少。你说他们是继续支持你或者你儿子，还是会支持我？”
言老爷子气得面色铁青，可就在他刚要开口怒骂裴臻时，目光却瞥到门口开着一条小缝，小缝背后是他儿子的脸。
苍白而又写满了震惊之色。
第274章 黄雀在后
将即将脱口而出的叱骂咽回肚子里，言老爷子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眼睛身上收回来，转而看向裴臻：“你这么做，阿靳他知道么？”
“阿靳一直都很聪明，我想做的事他一直都知道。”
“他也同意你这么做？”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等我接手那天，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我问你，如果真到了那天，你要怎么对阿靳？”
“他要是不碍我的事，我不会亏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