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声音很软，还带着之前被吓哭的鼻音，听得人心酸，而更让白起觉得心里发疼的是小孩始终贴着洗手台站着不敢动一下，连看人都是小心翼翼地，动作幅度不敢过大。
放好洗澡水，白起朝小孩招招手，小孩虽然对之前的事还心有余悸，但对白起还是比较信任的，低着脑袋慢慢朝白起挪了过去。
白起蹲下来给他脱衣服。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小孩条件反射地躲到了白起身后，好像潜意识里就知道白起会保护他，紧紧地抱住了白起的手臂。
进来的人是霍政司，专门拿来了白起在超市给小孩买的两大袋零食，其中还包括洗澡用的玩具，惨叫鸡和小黄鸭之类的，包在一个小包袋装里。
白起轻轻拍了拍小孩抱住他手臂的小手，笑着起身去接霍政司手里的袋子，小孩就寸步不离地在他身后跟着，时不时地探出小脑袋打量霍政司。
说实话，霍政司不喜欢小孩子。
尤其是长这么大还会尿裤子的小孩子。
生长在贵族家庭的孩子，满十个月之后就开始接受早教，而这个年纪的大部分孩子通常还在满地打滚地玩并且连把勺子都握不住，但美第奇家族的孩子却在跟着礼仪老师学礼仪规矩了，从吃饭开始，不能自己握勺子就别吃饭，想吃什么自己说，年纪小说不清楚就用手指，佣人会负责把食物放进你的盘子，不过绝对不允许帮忙——
也就是说，不会自己动手就等着饿肚子。
至于尿裤子这种事，满两周之后几乎都不会发生。
“浴室里闷热，要不你去外面等我吧？”
“你要给他洗澡？”
“恩，小智受了惊吓，我想多跟他说话开导开导他。”
“我这这里等。”
“……”
白起好笑，却也没有阻止霍政司留下来，不过出租屋的卫生间本来就不大，再挤进来一个大男人在门口站着，倒是有点局促了。
小孩仍旧是躲在白起身后偷偷望着霍政司。
白起拿了玩具递给小孩，小孩想伸手去拿，可不知怎么的就抬头看向了霍政司，似乎在征求他的同意一样。
霍政司觉得这孩子还不算太没规矩。
“拿着。”
“……”
小孩没做声，但听话地接过了白起手里的玩具，摸了摸小黄鸭的脑袋，小脸上立刻露出了高兴的笑容，而接下来白起帮他脱衣服也就顺利多了，小孩开心地玩手里的玩具，不再怕生。
霍政司靠在洗手台边上，双手抱臂饶有兴致地看白起替小孩洗澡。
“爸爸也经常给小智买玩具，好多好玩的玩具。”突然地，小孩抱着玩具坐在浴缸里说了这么句话，让帮他在后背上涂抹沐浴乳的白起顿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小孩坐了几秒，随即低下了头，用很轻的声音问起：“哥哥，我爸爸是不是死了？”
白起眼眶一热，朝小孩笑了笑，继续给他抹沐浴乳：“小智会想爸爸么？”
小孩哭了，但却没有哭出声音，只是用力地点点头。
“那爸爸就会一直都在小智身边。”
“那我要是想爸爸了怎么办……”
“爸爸不是给小智买了很多玩具么，小智要是想他了，就多看看那些玩具，爸爸在天上也会知道小智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