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靳站在门口看着车子越开越远，眼中的神色也越来越复杂——
终于，他还是往不该查的方向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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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米兰。
几天来白景虽然过着被监管的日子，但能跟江淮同住一间房，每天照顾他起居和康复治疗，心里也是很满足的，即使江淮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
比如：
“江淮，我早上出去的时候给你买了件大衣，款式挺好的，我帮你穿上试试？”
“我没手？”
又比如：
“江淮，我推你出去散散心吧，我跟外面的人说好了，他们也同意……”
“我想出去自己会出去，用不着你帮忙。”
……
反正白景没说一句话，江淮都会毫不留情的拒绝他，有时候康复训练之后因为不满意结果，江淮甚至会对白景用上‘滚’这个字眼，可白景不在乎，即使被骂得很惨，也是笑着靠近他，替他拉拉腿上盖着的小毛毯，又或是端杯水给他……如果说经历断腿之后的江淮是把尖锐的刀，那白景就是一直围绕着他的空气，任凭江淮如何用尽权利刺进去，白景还是一如既往地存在着，陪伴他、照顾他，赶不了也骂不走。
今天是被兼管的第五天，白景照旧在阿米地奥派来之人的监视下给江淮去附近的餐厅打包回来早餐，打开饭盒盖子的时候里面的粥还冒着热气，白景用小婉装了，送过去病床边给江淮吃。
又一次，江淮将白景递过来的粥碗扫在了地上。
“现在不想吃么？那等会儿你饿了的时候我再给你弄。”起初白景面对这种场面时还会觉得无所适从，可江淮摔碗摔地次数多了，白景也就习惯了，所以由当初吃饭用的瓷碗也变成了塑料碗，江淮再怎么摔都摔不烂。这次也是一样，江淮把碗一摔，白景就蹲下来捡碗，将碗放在柜子上之后又去门口拿了扫帚将地上的粥清理掉，最后是用抹布擦干净地面，整个过程白景都没埋怨过江淮一句，偶尔抬头正好撞上江淮注视着他的目光，白景就会朝他笑。
这样的白景，总会让江淮深深地愧疚。
江淮想让白景离开，彻底地离开他，别再浪费时间和精力在他这个残废身上。
死里逃生的那一刻，经过手术活过来的那一刻，江淮脑子里都在想着以后要如何照顾好白景，不再惹他生气，不会让他伤心，即便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无法公开，他也无法得到白家人的承认，他都愿意一辈子照顾白景，好好对他。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彻底打乱了这一切，他被告知双腿已经残废，永远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站立或行走；因为骨头碎裂，他以后的日子只会跟痛苦作伴，伤痛会复发，他这辈子都离不开药物……一切的一切，让他不敢再靠近白景半步。
可无论他怎么气他，骂他，甚至于侮辱他，白景都只是朝他笑笑，然后包容他所做的一切……每次看见他朝自己笑时，江淮都恨不得冲过去抱住他，跟他说一万遍对不起，请求他的原谅——
只是到最后他又不敢了。
他已经是个残废，没有权利让他变得跟自己一样不幸，他的路还很长，总会有更适合他的人出现，代替自己照顾他。
“小景。”
搓着盆里的抹布，白景突然听见江淮叫他，叫得还是小名，从那次事故发生后，江淮已经很久没这么叫过他了，白景听了心里顿时一热，随即眼眶有些红。怕江淮看见他这个样子，白景没回头，背对病床上的江淮站着。
“恩，怎么了？”
“你走吧，离开这里。”
白景差点没把面前的盆子打翻。
“为什么？”强忍住心里的难过，白景表现地跟平时一样自然：“为什么要让我离开？”
江淮看着白景的背影，心里一阵阵发疼，但还是把话讲下去了：“其实上次我们两个吵完架以后，你跑了出去，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想了很多，或许我们两个纠缠在一起不是因为还爱着彼此，有可能只是因为放不下过去，所以才会相互折磨。”
白景忍不住哭了，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强撑着力气端了水盆走去卫生间：“水脏了，我去卫生间里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