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斜倚在一棵木槿树下,面容放松,嘴角习惯性的噙着笑,似乎是一点也不关心傅君擎的胜负。
叶流雪此时也收回了放在铅华楼的目光,看向叶流云,见叶流云这个样子,嘴角弯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嘲讽弧度,抬脚,慢慢走向叶流云。
他一身红衣,似是踏着火焰而来,带着满目光华,无论在哪都能紧紧抓住别人的目光,就如同他尊贵的真凤血脉一般。
他挨近了叶流云,已经笑出声了:“希望下一场,你能胜过那个小丫头,我可不希望你没遇上我,就被淘汰呢。”
叶流云睁开眼睛,眼神一如既往的温和,脸上的笑也是温柔的,但说出的话,却难得的不温柔:“一定要彻底败在我手里,你才甘心么?”
“你……”没想到叶流云会这么说,叶流雪眼孔猛地睁大,双拳握的劈啪作响,但此时此地又不便发作,只能气的脸色涨红。
叶流云却不再理他,又闭上了眼睛。
铅华楼内,傅君擎与沈澈已经进入决赛场地,二楼的栏杆处,或站或坐着六个人目光各异的注视着他们。
夏景行是站着的,他一直看不透傅君擎的修为,猜不透傅君擎的来历,正因为如此在心底反而更重视傅君擎一些,单单论他和叶流云的关系,他希望傅君擎赢——他也是希望傅君擎能替叶流云多挡几个强敌。
铁甲军总部副统领也是站着的,作为一名军人,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严格要求自己,站的笔直,看着傅君擎和沈澈的目光中,只有深深的期待——他希望神州大地的下一辈会更加优秀,比他们还优秀。
剑王叶昊天半趴在栏杆上,表情惬意,自在懒散的不得了,好似在郊游,而非是在神州大地上万众瞩目的神武试武试考场。
唐家的那位红姑姑是坐着的,甚至旁边还放着矮机,矮机上摆有香茶和点心,比起叶昊天的不严肃,丝毫不遑多让。
那位在神州大地上威名极高的‘神策军师’卿扬也是坐着的,只是他身前放着一个似木非木,似玉非玉的圆盘,圆盘中有同样材质的圆子,像是棋子,但绝非棋子,因为这个圆盘是命盘,圆子代表天上的星辰,大能者,总是通过命盘来推演一些事情,此时卿扬就好似在推演什么一样,不过他推演的事情似乎并不困难,所以他显得非常的轻松自在。
值得一提的是梦家那位闪移大贤者,这位年纪最大的主考官,似乎每次出场都跟没睡醒一样耷拉着眼皮打瞌睡,但这一刻,他却睁开了眼睛,坐在软椅上,目光炯然有神的看着决赛场地上的两人。他这幅样子,惹得其他五位主考官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同时也在心里猜测,让这位大贤者看重的,到底是冰原的沈澈,还是‘怒莲’傅君擎?
此时的傅君擎和沈澈,也并非别人所猜想的那般剑拔弩张。
事实上,两个人都非常的平静,对对方也客气的很。
傅君擎俊朗,沈澈清秀稚嫩,两人两两相对,皆是沉默不语,他们没有这样比试过,不知道是要在过招之前说些什么,或是直接开打。
不过两个人性子终是有些差别的,别看傅君擎在叶流云面前温柔的很,其实他是个冷性子的人,也只有在叶流云和他师父师兄面前才有几分温度,沈澈若是不开口,他绝不会主动跟沈澈说话。
相比而言,沈澈是个好相与的,沈澈不但出身好,还是被家里人宠着长大的,比起傅君擎,他更像是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稚嫩而无害。
他先打破了沉默,看着傅君擎的眼中染上几分好奇和惊叹:“听说你一招毁了唐家的水莲海,那可是唐家仙人布下的法阵,要我,肯定不行,你可真是厉害。”
“……”他那个被神州大地上所有人都看好的强大对手夸他厉害?
“其实我可没传闻中那么厉害,我在冰原上斩杀大妖的时候,哥哥都在旁边,哥哥都不怎么让我动手,斩杀那些大妖,大多是哥哥的功劳,但是……这一次神武试。”沈澈说到这里停下了,万分认真的对着傅君擎说:“这次神武试,我想拿榜首。”
傅君擎的眼神发生了一些变化,多了几丝冰冷。
沈澈也发现了他的变化,有些戒备的握紧手中的长剑:“因为我想自己的名字,能跟哥哥的名字在一起。”每一届的神武试榜首名字都会刻在神州王朝京都的乾坤碑上,如今乾坤碑最后一个名字就是上一届的沈出,而沈澈,希望自己拿到这一届的榜首,名字被刻在沈出的下面。
单从神武试文试的成绩来看,沈澈并不比沈出差,若非这一届有叶流云这匹黑马,沈澈一定会是文试第一。
“那真是对不起。”傅君擎也有了动作,他伸手解下腰间用缠着粗布的断刀,同样的认真,却比沈澈多了几分无情的说:“我也有不得不胜的理由,所以——开始吧!”
沈澈稚嫩的脸上有些紧张,他受傅君擎一怒淹唐府传言的影响,而且真实的战斗经验,并没有别人想象中那么丰富,所以,他真的很紧张。
傅君擎谨记叶流云的指点,一开场,就爆发了最强的攻击,让人震颤的浓郁真元从体内传入到断刀中,断刀清啸,黝黑的刀体上,红褐色的斑点红光,就如沾染了洗不干净的血迹一样,强大的力量,随着傅君擎的动作,朝着沈澈劈去。
这一刀,带着傅君擎必胜的信念,霸道的很,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无与伦比的气势,好似天下间,任何东西都挡不了他的这一击。
事实上,当然并非如此,比傅君擎强大的修行者多的是,而且,这世间,绝不会有厉害的什么都抵挡不了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