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送他。”
梁怡诗是第一个听到的,他坐在陈青的背后,挨着他最近,反应也最激烈。
她忽然僵住,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狠狠质问。
“你说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青垂下头来,缓缓闭上眼睛,依然冲向西边。
“不!不!——不!——”
梁怡诗怒指他,想将他推下马,不想却自己却跌了下去,浑身是土。
“不可能!不可能的!!——叶大哥他答应过我的!他应答过我的!——”
“你也听见了!是不是!?——”
“是不是!?——”
梁怡诗激动到不可自抑,满脸泪水。她直指着陈青,语气由指责变成哭诉,再由哭诉变到说不出话来,而最后,则直接倒在了陈青的怀中,颤颤发抖,声声绝望。
“叶大哥……你怎么……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梁怡诗哭哭啼啼地抽噎,半晌,只听梁千在一旁忽然开口道:“都下马!”
“我们也来……送叶兄弟一程……”
他带领众人站成一排,面冲西方要消逝的夕阳,居然缓缓跪下。
“至少,他活过。”
陈青绞尽脑汁,却只能用寥寥五个字概括叶邵夕极其短暂的一生。
对,叶邵夕,活过。
他,活过。
活过。
“所以……叶兄弟……你安心地……去吧……”
“剩下的,交给我。”
陈青一闭上眼,在心里道。
漫漫黄泉路,叶兄弟,从此相见无期,愿你,且珍、且重、且行。
一路走,好。
漫天的寒风忽然刮起,一掠而过,就像在为这催逼的暮景叹息,也像在为他——叶邵夕,最后那满目疮痍的身影痛心。
四处的栈道上,漫天都是黄尘,飞土,高山,想必其情,亦可以使天地四时,为之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