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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契阔_第4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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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哪怕只有一丁点希望,他都要救他腹中的孩子。”

  纳兰迟诺语毕,顿了顿,才又转过头去,面对宁紫玉,冷冷地道:“哪怕只有一丁点希望,皇上可听清楚了,这是他叶邵夕自己说的!”

  宁紫玉听罢身形一震,缓缓地睁开了眼眸,他看向纳兰迟诺,眸底一大片血丝,就连唇角也被自己咬出了血迹,别提多狼狈。

  “可偏偏是朕……他腹中骨肉的亲生父皇,却将他这一丁点的希望都剥夺了……”

  宁紫玉闭上眼睛。

  “皇上应该感兴趣,叶邵夕那一次在受苦保胎之时,对他身边的江棠说过什么?”纳兰迟诺继续道,“叶邵夕说,这一辈子,第一次,在云阳山上,有一个人对他说出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他记忆犹深。”

  宁紫玉听罢这话心下一抖,想开口说他也记得,可是这话到了嘴边,张开嘴来,却是没由来地一阵苦涩,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可是之后,叶邵夕又说,誓言,誓言,看不见都带着口字么?誓言不可信,人人都说有口无心,信了,便不再是誓言。”

  “誓言,誓言……”

  宁紫玉闻言,不由苦笑一声,很是自嘲的:“可你明知人人都说有口无心,却还依然固执地相信……邵夕……你这话,终是连你自己都没劝住……”

  宁紫玉知道,若是叶邵夕当真用这话将自己劝住了,在这之后,他也就不会说出,“因为他是宁紫玉,因为我是叶邵夕,因为他作茧自缚,因为他心甘情愿”这般决绝固执,不肯回头的话来。

  他不由得就想,多少不眠的孤夜,那人是不是也唯有旧忆聊以回味?

  他不由得就想,多少不眠的孤夜,那人是不是也时常眼泪婆娑,唯盼着梦中才能与自己相互依偎?

  他不由得就想,多少不眠的孤夜,那人是不是也唯有常年往事日日温习,日日温习却日日执着于那一份黯然销魂的痴念?

  宁紫玉想到这些,便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睫毛脆弱地颤抖。

  纳兰迟诺一句一句说过的话,便犹如将旧时的事都一页页载入了史页,旧时的书在他宁紫玉面前一页一页地翻过,那些他曾经经历过的,不曾经历过的,那些他曾想到过的,不曾想到过的,过去的岁月,也一寸一寸地连起来,完整地在他心头回放。

  “可朕那个时候……却骂他是贱民,骂他是贱人,不想如今,倒是朕摇尾乞怜地一心想回到他的身边,其实最贱的,莫不是朕自己……”

  宁紫玉每说出一句话,便忍不住胸腔一阵刻骨的痛意,而这些痛意引得他喉咙里阵阵酸楚。于是他一边说,便忍不住一边咳嗽,一边咳嗽,又忍不住一边咳出血水,染红颊边的发丝。

  咳嗽引得他身体颤动,牵动伤口,宁紫玉微微张唇,艰难地喘息着,他明明已经够痛了却还是要硬逼着自己说出话来。

  “朕当初……怎么忍心说出这样的话来伤他……”

  纳兰迟诺笑,见宁紫玉因为疼痛似乎已有点精神错乱,神志不清,他很是得意。

  可纳兰迟诺怎会如此轻易放过于他,只见,宁紫玉话刚刚说罢,就见纳兰迟诺又叫人抬来一大盆的盐水,命人“哗”的一声便泼在了宁紫玉的身上。

  伤口被盐水激得疼痛,宁紫玉身体震了震,过了好半天才睫毛一颤,缓缓地抬起眼眸来,视线已极是疲惫和虚弱。

  “这铁链还没有完全穿过皇上的龙骨,皇上怎能这般就意识不清了呢?再者说,微臣尚有话与皇上禀明,皇上圣明,也得听臣把话讲完啊。”

  宁紫玉本想自嘲一笑,但却无奈肩胛剧痛,心口冰凉,他这样的一笑不知怎的却伴着止也止不住的咳嗽,咳出许多血水。

  “朕知道……你想说……第二次……也是朕害了他……”

  “不错!”纳兰迟诺义愤填膺道,“第二次,在煜羡君赢浩的府上,皇上一声令下,便要太医为叶邵夕打掉他好不容易才保住的胎儿。那是他费了多大的辛苦,费了多大的努力才好不容易保住的,皇上可曾想过?”

  “朕不曾……朕、不曾……”宁紫玉闭上眼睛,追悔莫及,咬紧牙关。

  “是啊。皇上行事暴戾,从来都为一己之私,哪里会想别人的付出和感受?还好那次得遇高人,叶邵夕为了再次保胎,赔上自己的再孕能力!皇上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纳兰迟诺说到此处,忽然逼近宁紫玉,将自己手中的铁钩猛地一用力,深深地扎入到宁紫玉的肩胛骨中去。宁紫玉虽咬紧牙关,仍不由痛哼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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