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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契阔_第4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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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赢冽的画像呢!?你偷到哪去了?”

  “我不知道你什么画像,你找错人了!”

  这件事,发生在一年的冬天。还记得那一年的冬天,他一直珍藏的君赢冽的画像没由来得被盗,宁紫玉便将所有的错归罪于叶邵夕身上。

  “啪”的一声,后来,五年前的自己,打了叶邵夕,扇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

  “哼。不用装蒜,刚才已有人指证你午后曾进过我的书房,而那张画……也在你的竹屋被搜出来了,现在人赃并获,叶邵夕,我这回倒要看看,你要作何解释!”

  五年前的自己,也不管那人愿不愿意,强行占有了叶邵夕。做到兴奋之处,还狠狠抓起他的长发,将他整个人从床上拎起来,“咚”的一声按在床侧的围栏上,砸出很大的声响。

  “叶邵夕,朕就把君赢冽的画像,吊在你的床头如何?让你的兄长也来看看他同父异母的兄弟,是多么的低微可怜。你们兄弟二人,究竟是多么的不同!”

  “不,你不能!他不是我兄弟……不是!……”

  “能或不能?是你可以决定得么?你以为你决定得了什么?叶邵夕!”

  五年前的邵夕是如何声泪俱下地乞求他,五年后的今天,被宁紫玉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肝肠寸断地看在了眼里。他穿越不了时空,他无能为力,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忍痛不落下泪来。

  时空,时空,是那般得让人无力,有些情,他以为永远可以封存如酒,却不想,它终会随岁月消散。有些人,他以为永远可以陪伴身边,却不想,锦衾角枕上的缠绵依偎,终敌不过夜半惊醒后的仓惶寂寞。

  这小竹屋内的每一个陈设,每一个物什,都有它们的故事,密密匝匝的情意,连缀着五年光阴,连缀着他与他之间的往事,他与他之间的故事。

  宁紫玉几乎每走一步,每触摸到一件物什,五年前的他二人,都会慢慢浮现于空气中,慢慢浮现于自己的眼前。到最后,他走遍了这小小的房间,长袖也轻拂遍了这小小房间内的所有物什,以至于在这方狭小的竹屋之内,转身抬头,宁紫玉触目所及,到处都是五年前他二人的身影。

  他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胸中抽痛得厉害,有那么一刻,不知今夕何夕。

  曾经,在一起的时候,总以为时间还多得很,可以长久相对,无须太费脑筋仔细思考心中的那一丝丝悸动是什么,而今一旦离散,方知世事沧桑且苍茫,纵是身在咫尺,而心里,却也已是远过万水千山了。

  为什么事到如今才发现,原来,往昔错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金子也换不回的光阴和真情?

  “所思日遥远,形影互相悲。”宁紫玉忽然朗声诵来,闭上眼睛,却挡不住满眼的湿润与辛酸:“同心多异路,皓首难为期……五年已逝……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宁紫玉闭眼自问,长睫轻垂,他明知道自己不管如何问,这小竹屋内空无一人,他永远都不会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但他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他哪怕就只是这样单纯地想象着问一问那人,也是好的。

  那一剑,刺伤的,不仅仅只是宁紫玉的身体,更是他对那人真情未变的坚信。

  “皇上……”

  这厢,宁紫玉正想到情殇之处,那厢却听到有人敲门,敲门人的声音很是不安。

  “皇上……时辰不早了,日渐西沉,皇上身上有伤,太医交代过,该尽早回去休息才是……”

  皇上在这屋中不知待了多久,久到候命在屋外的郁紫,终也忍不住出声唤他,提醒他时候不早,是时候该回去休息,也是时候该回去换药了。

  可谁知,出声之后的郁紫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宁紫玉的一句回答。他心下焦急,又担心皇上在屋内是否是身体不适,如今已昏了过去,所以便绞尽脑汁,想找好一个理由闯进屋去。

  要知道,叶邵夕曾经住过的这所竹屋,五年了,皇上不允许任何人踏进去,包括他郁紫,包括陈青,包括所有要来打扫的侍官宫娥。

  皇上一向是自己打扫,五年以来的每一日每一夜,从未间断过。他常常一边打扫一边自言自语,说:“邵夕,你生我的气,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所以离开了,我也知道。不过,只要是你的东西,你的家还在这里,有一天,你累了,终究还是会回到这里的。只要我日日打扫,我就一定能把你等回来,是不是?……”

  类似这样的言语,郁紫不知道听过多少遍。这许多年来,他都不知道自己陪着皇上来过这里多少次,所以那个人的这些自言自语,自己就算不想听,也或多或少地都飘进了自己的耳中。他可以想象,皇上五年以来,是如何一个人在这间小竹屋内自问自答,借残灯斜照,在铜镜中不知道多少回看到自己自欺欺人的面孔,却依旧痴痴地不肯醒来。

  如此,即便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之人,却仍旧忍不住为他的痴情而感伤不已。

  “皇上……您没事吧?”

  这又是许久过去,依旧不见屋中的那人答话,天光渐渐黑暗下来了,也不见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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