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记忆
18年前的夏天。
唐林出国后的第一个生日。
那天钟点佣人陪了唐林很久，直到快要错过晚上最后的一班车时，才道别离开，偌大的房间里顿时又只剩下唐林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也盯着窗外的街道看了很久，只有十一岁的唐林始终没能等到父母的来临，甚至于连桌上放着的电话都没响过一次。
伸了伸坐麻的腿，唐林从沙发上下来，站在玻璃桌面前，把桌上的生日蛋糕打开，并插了蜡烛一根根点燃，然后就蹲在玻璃桌面前看着那十一根蜡烛慢慢烧熔，直至消失。
在烛光熄灭的那一刻，才十一岁大的孩子，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
就在唐林蜷缩着身体快要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了响动，唐林揉着困意正浓的眼睛爬下沙发，赤脚走到窗口，踮着脚尖趴在窗台上朝下面望去，只见底下的空地上围了一大圈的蜡烛，站在中央捧着蛋糕为他唱生日歌的，不是别人，正是姐姐唐婉。
那个时候唐婉十五岁，专程从国内赶过来替弟弟庆祝十一岁生日，这令唐林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因为他知道，就算这个世界上的人全部背弃了他，可唐婉不会。
从那以后，唐林每一年的生日，唐婉都会特意赶过来替他庆祝，即使随着年纪长大，唐婉要为整个唐氏集团的事业而忙碌，有时候只能待上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得赶飞机离开，可如此赶得行程，唐婉也从未对自己的弟弟失约过，不会让他独自度过生日钟声敲响的夜晚。
可是命运给他们姐弟开了个玩笑，唐婉只能陪自己的弟弟度过24岁那年的生日，却永远缺席了今后每一年的生日。
之后的四年，唐林漂泊在外，从来没有过过生日，即便白臻要求，唐林也都拒绝了。对别人来说，生日是母难日，是要陪着母亲一起度过的，可对唐林来说，生日就是他跟姐姐唐婉最好的回忆，唐婉不在了，生日过不过也就没了必要。
只是令唐林没想到是，唐婉去世的第五个年头，也是他受尽磨难重新归来的五年后，他29岁的生日居然有人替他过了，而且对方不是别人，是让他在心里记了五年，又恨了五年的男人。
男人的脸是清晰的，不像死去五年的姐姐，容貌早已在唐林无数次的回想中渐渐模糊，可男人确是如此真实，真真切切地站在他面前，冲他笑，跟他说生日快乐。
“怎么了？”没见到唐林有意料之中的反应，西斯科抚了抚唐林被海风吹地有些发凉的脸，低声问道。
唐林望着西斯科的脸看了许久，眼神中原有的惊喜与感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地刚是再明显不过的猜忌，这让西斯科感觉到疑惑。
“你怎么会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未婚妻的生日，我难道不该了解一下么？”
西斯科看着唐林的眼神，总觉得他突然之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跟平时的他很不一样。
听见西斯科的回复，唐林脸上的表情有一刹那的松怔，随即看向西斯科的眼神也柔的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样尖锐刺人。
西斯科脱下外套给唐林披上：“刚刚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我……”唐林欲言又止，在接触到西斯科鼓励的目光，才叹了口气回答道：“我刚才有种感觉，现在的你……”
“现在的我怎么了？”
“跟以前的你很像……我是说，我差点以为你变出一个失忆的理由来捉弄我，否则为什么你为我做这么多？”
西斯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边用外套将唐林裹好，边无奈道：“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并不代表我转了性子，或是变成另外一个人。”
“生日的事，五年前我跟你讲过。”唐林看着西斯拉的眼睛，缓缓道。
西斯科拉着外套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唐林：“是么？”
唐林微微拧著眉头：“之前被警察追捕时，在旅馆里你问我以前是不是也抽烟，你还记得么？”
“这跟你的生日有什么关系？”
“我当时告诉你，五看前你也这样问过我，是在医院外面的一家商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