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出去一趟。”严铭觉得褚胤心情不错，绞着手中的文件缓缓开口：“我儿子要结婚，我想参加他的婚礼。”
还是一样的事，褚胤的脸上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如果我说不呢。”褚胤并没有生气，只是很好奇如果他说不的话，这个胆小的男人会这么做。
这段时间足够褚胤了解到严铭是个胆小的男人，不仅胆小而且懦弱。分明是被自己强迫了的人，二十年前的事情也是，但是这个男人面对自己的要求还是会答应，简直就像是受气的小媳妇一样。
虽然看不到严铭现在此时的表情，但是褚胤大致能猜到是个什么样子。
严铭没想到褚胤还是不答应，他以为褚胤现在心情不错。
“……如果你不让我出去的话，我就不念了……”严铭说这话时实际上心都吊到嗓子眼了，整个人闭着眼睛几乎在等待褚胤的判刑。
他怕褚胤发怒，然后就一巴掌了结了自己。
但是严铭又觉得委屈，这人凭什么不让自己出去！？再说他这段时间莫名其妙被褚胤叫来念稿子，他也乖乖地念了稿子！这人凭什么不让他去参加东方的婚礼！
更何况东方也是这人的……
严铭越想越气，说出去的话也跟泼出去的水一样，就算再害怕也不肯收回来。
“你这是威胁我？”褚胤笑了。
褚胤笑起来那双看不见的眼睛却没有一点光彩，漆黑一片没有焦距，只有嘴角微微勾起，典型的皮笑肉不笑，看在严铭眼里就变成了不屑和嘲讽。
“……我没那么说，我只是想出去……”严铭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声，他虽然已经鼓起勇气，但还是怕眼前的褚胤。
毕竟之前褚胤阴阳怪气的模样还在他心里留下阴影，哪怕这段时间褚胤看起来很好相处，整个人也看起来无害，但是他还是怕万一不小心触怒褚胤，让褚胤爆发起来怎么办……
“你就这么想去？”明明应该直接拒绝，但是话到了褚胤嘴边变成另外一句话。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只是觉得好奇。严铭对褚胤来说，是个比较特别的存在，因为严铭认识二十年前的他……
在他母亲死去的那个夜晚，陪着他度过那夜晚的人是严铭。褚胤对那时的记忆很模糊，但是他很清楚，在他母亲死去的那个夜里，他到酒吧买醉，他甚至觉得就那样子醉死好了。但是后来他觉得很温暖，甚至不断汲取那个人身上的温暖，只是他醒来以后什么都没有，他一直以为那是一场梦。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那不是一场梦，那是真实存在的。
在那个寂寞脆弱的夜晚，是严铭陪伴他。
可以说褚胤就是在二十年前的那一夜死去的，而严铭见过最后一眼那个“褚胤”，最后的褚胤则一直是个没心的人，没心没肺，眼里没有人，对任何事情和人都不在意的人……
“……我，我就他一个儿子……我必须去，他结婚的话，我不能不去……我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他一定很担心我……我想去见他……”严铭说的断断续续，到后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只是想见东方，想知道东方幸不幸福，毕竟东方是他唯一的儿子，除了现在肚子里这个。
严铭嘴唇颤抖的厉害，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子说会不会触怒褚胤，但是想要去参加东方婚礼的欲望战胜了一切。
“哦，看起来你很想去见他。”面对严铭迫切的请求，褚胤只是总结了这么一句。
“……是，我想去见他，你能不能让我离开部队……”
这只是褚胤点个头的事情，对褚胤来说轻而易举，但是对方却一直不答应，之前也是，现在也是。严铭从新闻里知道东方的婚礼日期，就在下个星期，所以他才会如此迫切想要褚胤答应。
如果再不行的话，也许他会再试着逃跑一次。
只是上次的逃跑让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现在一想到逃跑，严铭就会条件反射觉得全身冒冷汗，仿佛回想起那天晚上的噩梦……
“可以。”
“什么！？”